(' 过去,像是给伙计去店里预做衣衫这些事,方庆遥都是亲力亲为。
阿笙如今既是已经出师,有些事,自是也要慢慢放手由阿笙去做。
…
提起冬衣,阿笙脸颊有些发烫。
算算日子,二,二爷在各大绸缎庄以及衣服铺子定做的冬衣,只怕再过个几日,便要陆陆续续送到了。
“阿笙,阿笙……”
听见爹爹唤他,阿笙回过神。
方庆遥无奈地道:“我方才同你说的话,可都听见了?”
阿笙轻咬了下唇,点了点头。
只要一想到,二爷给他定做的衣服陆续送到时,得怎么跟爹爹解释,阿笙便有些头疼。
当,当日他就该拦着二爷,不准二爷胡来才是。
唯一令他欣慰的是,这段日子,隆升的布匹又再次在长宁街上的绸缎庄逐渐地铺开。
先前洋商们雇了地痞流氓,“威胁”各大绸缎铺以及布店,即便是巡捕房,也因为畏惧洋人的势力,对隆升遭受的委屈,只好装聋作哑。
可近日,由于隆升布匹在符城各大乡镇以及周边小镇、农村却是极为畅销。
这也使得越来越多其他地方的商人来符城进货,且指名只要隆升布匹,不要洋布。
来问的人多了,利益的趋势下,定会有商家铤而走险。
一开始是偷偷地卖,在马车外头装上洋布,以混淆那帮地痞流氓的视线。
据说,由于隆升雇佣了地方保卫队,那帮地痞流氓再不敢来惹事,大家于是光明正大地开始卖隆升的布匹。
现在隆升布匹可是街上卖得最好的布匹了,比洋布还走俏。
…
“到时候别只顾着给店里伙计买,也记得给你自己定做个两身。”
当爹的到底还是关心儿子,方庆遥特意叮嘱了一句。
阿笙硬着头皮点了点脑袋。
等去了布店,给爹爹定做两身好了。
回头爹爹问起,他便说他给错了尺寸——
实在是二爷那日给他定做的衣服太多。
只怕是都能穿到他二十来岁了。
…
布店。
阿泰手里头摸着一匹布,两眼放光,“少东家,这就是咱们要买的隆升布匹啊?这,这料子,会不会太好了一些?价格会不会很贵啊?”
这隆升布匹摸着可比土布要滑溜多了!
他方才偷偷地扯了扯,还牢固哩!
不像有的土布,为了节约成本造价,纺线织得那叫一个疏,他稍微用点力,那布都得被扯坏!
阿笙尚未来得及比划手势,一旁的掌柜的走上前,忙道:“不贵,不贵。这位小兄弟,你是有所不知。这隆升布匹啊,价格比洋布还便宜一些呢。两丈才卖九角九分的价格,别的布匹哪里能卖到这个价格。”
两丈九角九分是便宜!
这价格,同土布都贵不了多少!
阿泰没买过洋布,他身上穿的衣衫,大都是他哥短下来的,或者是有哪位亲戚不要了,他娘去跟人家要过来,给他改的长衫。
他穿的最好的衣衫,还是掌柜给大家伙定做的。不过绸缎贵,掌柜的自己也就是逢年过节才穿,平日里同他们一样,都是用的土布做的长衫。
阿泰将手中的布匹放下,好奇地问道:“那一般洋布卖多少?”
掌柜的道:“洋布也便宜,两丈一元五角。当然了,同咱们隆升的布匹还是没得比。您方才自己也摸出来了吧?这隆升的布匹啊,一点不输洋布,价格还要便宜上将近一半。”
阿泰咋舌。
他滴乖乖!两丈卖一元五角也叫便宜呐?!”
要说洋布卖这个价,其实真心算不得贵。
可对于像是阿泰这样的酒楼伙计,人力车夫、码头工人等大多数靠卖苦力过生活过的人来说,洋布的价格仍然是偏高的,不若土布低廉耐糙。
隆升的布匹他摸着同洋布差不多,价格却少了近一半!
掌柜的趁机道:“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咱们隆升布匹确实不错。两位可要买一些回去?”
隆升布匹自是好的。
否则洋商又怎会联合起来,“围剿”隆升布匹。
“符城是我们自己的地界,倘若在我们自己的地界做生意,还要求洋商网开一面,这生意做得岂不是太过窝囊?”
阿笙终于对那晚二爷所说的这句话有着深刻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