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她的一点,私生女装清高,就该狠狠被惩罚:“你最好让父亲早点看到价值。” 话落后。 裴以稀直接转身回房,可禁不住外面晨露的阵阵凉意。 裴观若站在原地半响,才蹲了下来,并不是去揉被茶水烫到的脚踝,而是慢慢的捡起鹅卵石上的几块小碎片,等步入那扇暗红色的门时,抬手扔到了垃圾桶。 她上楼,一进去就被裹着睡袍的陈宝翠拉住,忧心忡忡地说:“妈妈刚才躲窗户下都看到了你又跟她起口舌争执,若若,忍一忍吧。” “没必要忍了。”裴观若反握住母亲的手:“我接下去宁家这个任务,事成,父亲答应放你自由,事败,裴以稀只会变本加厉让我们的生存处境更糟。” 陈宝翠给裴胤当了大半生娇艳无辜的金丝雀,从未敢幻想过,还能逃离裴家这座固若金汤的牢笼,她怕裴观若被欺骗,颇为软弱无力地哽咽起来:“是妈妈年轻时贪慕虚荣,才会天真以为你父亲是救世主,被他花言巧语给哄骗进了这里……” 这个小阁楼住着不止一位像陈宝翠这样身世可怜无依无靠的美丽女人,她们被裴胤精心栽植在了这里,又无情冷酷地看着她们吐蕊或凋谢。 如果老宅来贵客了,便会凭着对方私下的审美癖好,从中粗暴折下一枝,放进玻璃花瓶中送入客人的房间。 陈宝翠年轻时替裴胤斡旋家族生意,游走于一群中年男性商人之间谈笑风生,后来二十来年的光阴过去,她这朵菟丝花老了,岁月终将败掉了这个被世界黑暗摧残得粉身碎骨的美人。 而小的菟丝花又在这片土壤里摇曳生姿成长了起来。 陈宝翠护不住自己,也没有能力护住女儿:“若若,你不要再成为裴胤手中一枚棋子了,你逃吧,逃到国外去!” “逃不掉的。”裴观若早就看清裴胤禁锢私生子女的狠辣手段,哪怕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裴家派人抓回来以儆效尤,所以她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拿昂贵的代价来换取…… 裴观若平静说道:“宁家的任务也是我自愿主动到父亲面前争取来的,妈妈,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半年之内,最短三个月,我会带你过上新的人生。” 陈宝翠泪水无声地划过憔悴脸上酒窝的小红痣,她如今没了貌美的胭脂皮相,灰白一片,也就这颗痣,是红艳的:“那妈妈能为你做什么?” “好好待在家里,我可能会很忙,不能定期回来陪你。”裴观若提醒性格软弱的母亲,“如果父亲来试探你口风,只要没有严刑逼供,就咬死什么都不知道。” “若若,什么意思?” 天光穿透不过严丝合缝贴到玻璃窗口的厚重帘子,裴观若表情隐在沉寂暗影里,声音微哑:“我上的不是宁商羽的床。” 林稚水一醒来,刚从宁商羽的床下来。 她卷翘的睫毛微微合着,还在和迷糊的睡意做着微弱抗争,直到去浴室洗漱一番,水龙头流淌下的冷水总算是把脸给拍清醒了。 之后,林稚水按部就班下楼吃早饭。 宁商羽已经事业心极重的出门了,不知道几点走的,她睡得更体力耗尽昏厥过去一样,也没有半点儿印象了。 想到这,林稚水握着精致勺子的手指一僵,不免就联想到宁商羽充满滚烫热度的手掌,继而,感觉裙摆下羊脂玉般白皙的腿侧就更被什么毛茸茸尾巴滑过似的,有一点痒意。 不能再流水了! 林稚水暗暗告诫自己,尽量保持心平气和,不去想昨晚在湖泊旁发生的一切。 恰好这时桌旁,手机突然响起,她看是宁濯羽,便淡定划开了免提。 宁濯羽掐着点来问:“昨晚你回家后,跟我哥二人世界过得怎么样?” 林稚水语气轻飘飘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威逼利诱完了就当小垃圾扔是吧?”宁濯羽的高洁品德顷刻间变成成讨伐型人格,懒洋洋的语调开始快速细数她的行为:“陪你酒醉金迷又召一堆顶级男模,还冒着生命危险透露了这么大一个秘密给你,你竟然克扣我的知情权?” 这一刻,宁濯羽感觉自己不是宁商羽的奴隶了。 分明是林稚水面前毫无人权的低种姓小奴隶。 电话这边,林稚水白皙指尖撑额头,差点儿没憋住笑意。 紧接着她清清嗓子,说:“他不要鲜花蛋糕礼物,那我又不是爱强人所难之人,我很尊重他人意愿的,所以就陪他看看星星……” 林稚水虽有保留,抹去了两人看星星后做的事,却没有哄骗宁濯羽。 宁商羽不过生日,更不补过生日。 就像是盛明璎女士不喜欢她在家中培育珊瑚一个道理。 明知是从幼年时就烙在心脏上的陈年旧疤还去血淋淋掀开上药,美曰其名是为了治愈,林稚水主观上就不认同这种残忍血腥的救人方式。 宁琛启和白音珂双双空难而亡是刻在宁氏族谱上的事实。 林稚水并不想用自己的存在抹去这两位的存在,只为了去证明已经足够有分量去占据宁商羽心里至关重要的位置,去证明他这个权力至上的野心家,开始心甘情愿臣服她的爱意之下。 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取而代之。 林稚水声音很轻地开口:“我们当下夫妻感情如胶似漆非常好,如果哪天吵架了,放心吧小濯司机,毕竟你是我聘礼,第一个知情权还是有的。” 宁濯羽已经领教过她好几次能言善辩的战斗力,于是嗤笑一声,索性换个话题:“那我哥应该跟你说过吧,老爷子定下过老规矩,每三月一次让家族核心成员回老宅兄友弟恭一下,你来么?” “不来。”林稚水淡淡地回答。 老宅那边先前为了药剂研发纵容秦家,又终于研发出了能抑制宁商羽长达一个月生理需求的新药剂。 这几番行为都令人深思。 林稚水没事的时候琢磨琢磨就通透了,宁徽诏权势显赫执掌宁氏家族强盛不衰了大半生,最在意的肯定不止是子嗣传承,他得在百年之前,为这个家族严格挑选出最完美的掌权人。 所以,一直以来宁徽诏身为德高望重的长者,待子孙宽容又和蔼可亲,非常大方的给每一位身上流淌着宁氏血脉的嫡亲旁系子孙一次夺权机会。 而羽字辈的,宁商羽胜出后,他拿到了赋予权力的嘉奖,不代表是永久性的。只要宁徽诏没有寿终就寝一日,都会为了家族利益,紧紧盯着这位年轻傲慢的接班人。 站在宁徽诏的立场上,各有心中执念,没有对错之分。 他早年有痛失爱子的教训,更不会希望看到自己优秀的接班人被女人的温柔裙摆掌控。而秦家败了,林家胜出又是铁板钉钉的事。 宁徽诏只能从药剂下手。 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