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知道,原来那些曾经阻碍它调取宿主真正记忆的数据流,其实是好多轮回叠加的绝望。 宿主原来这么难过,不想记起来过去的事情,就想当一个普通人类好好生活,结果自己差点就把宿主送走。 【而且宿主万一真的被混沌湮没了怎么办?我最喜欢宿主了,就算是世界末日我也永远会陪伴着宿主的,所以宿主不要跟世界意志说的那样,变成星神就是为了冒险好不好……不过就算、就算你湮灭了宿主,我也会想办法重新找到你的……但是湮灭真的很疼、很痛苦……呜呜呜呜!】 情之所至,系统悲伤。 【总之,宿主不要留我一个系统,呜呜呜,公司制度非升即走,没有宿主我会去捡赛博垃圾进赛博精神病医院,被社区民众孤立,对抗抑郁药物产生赛博终生依赖的!】 【再说龙王要怎么办呀!】 钟离觉得:“……” 祂觉得系统又上当了,早知道给系统软件里面强制下个反诈APP。 钟离假设:“若我回到过去,怕是能遇到一些早该逝去的故人。” 【是的。】世界意志斟酌道:【很多不该死的人,都会因为你的善举重新轮回。】 “很好,请问具体有哪几位?” 【……】 总不能说狗带的几个一代元素龙王、尼伯龙根、法涅斯和罗浮曾经的龙师吧,这些阁下同摩拉克斯不熟,部分对世界还是有害的。 世界意志也说不清楚钟离都能让谁因其善举重新轮回。 而这一辈子摩拉克斯谨防死守,祂的璃月和故人安然无恙,真的没必要操心。 反而钟离更应该在变成星神前获得更多的人文关怀,从某种程度说,变成星神的过程同钟离自己动手把自己的人性安乐死没有区别。 人性其实不想死。 人性还是很想留。 但请注意,这时冥冥中对钟离的称谓,早已从“他”变成了“祂”。 人性还是被神性彻头彻尾的压制住了。 而生命跋涉于永恒,被时光鞭策,在荆棘间奔跑,于创伤中重生,忧思缠绕如影,痛楚洒落成尘。疲惫却找不到停下的理由,挣扎却无处可逃。 一旦停止不前,过去的记忆会斑驳脱色,轮回不过是通向虚无的一条岔路,放弃就代表再也没有春天能完整如初。甚至曾经的爱炽烈如火、坚定如誓,也可能变成转瞬即逝。 所以只能继续向前,即使放弃宝贵的人性,也要相信前方有希望永恒。 ——唯有希望可以带来未来,唯有未来属于整个世界! 在此之前,必须继续坚持下去。直到把浮世的霜雪望成灯火和春风,让梦重归大地,沉淀成夏夜的清露,代替那些旧日的星辰,继续熠熠生辉。但是多美好的人间,怕是再也感受不到了…… “呵……” 祂听到了一声痛苦的闷哼,却不是剪刀剪断自己的过往,重新为自己创造人类那鲜活的轮回。 是人性在那一瞬从血肉中剥离,被主人无情的捏碎。 祂也将不再遗憾。 【住手!你在做什么!】 下一刻,暗红色的剪刀被钟离以星神的高维力量抓住,世界意志猛烈的挣扎却不能逃跑。最后硬是被钟离从其中抢夺走绚烂的金线,平静的抽丝,直到暗红色的物体瘫痪在脚下。 【啊啊啊啊,你疯了吗!你在做什么,放肆!】 “不必虚张声势。”钟离淡淡的道:“阁下又在伪装什么?想让我回到过去的,大概只有你了。” “好久不见,坎瑞亚。” 虽然真的不熟。 【摩拉克斯!】 【为什么你总要阻止我们!!!】 红色的物体重新变成原型,分出三女神的模样,祂们代表坎瑞亚发出最后一声刺耳的怒吼。 【但是别忘记了,你还有同若陀龙王的契约,除了你之外,能够破坏你命运线的还有一头蠢龙!】 【我们还没有输给你!】 “……” 钟离不言,只是一味的肘击。 祂收拾了坎瑞亚留下的遗愿,彻底将最后的提瓦特命运纺织机,从自己暴金币的三女神手中抢夺。钟离平静的端坐,面前祂的命运线开始重新流动,是在绑定系统的那一刻,另一个自己被带向轮回,若陀也追逐了过去,同时步入轮回。 同去同归是一件好事。 却因为三女神的操作,让另一个跟随钟离进入造物引擎的若陀也误入了其中。 【摩拉克斯,别忘了,那头蠢龙不会眼睁睁任凭你抛弃祂去当星神的,祂会把你带回轮回,我们走着瞧!】 钟离冷静道:“好。” 【天杀的,你现在就只有一个字了吗?!】 坎瑞亚的遗愿觉得这是缺乏尊重的表现。 人性虽然凉了,神性也不想同手下败将说话。 钟离挥手堵住对方的嘴筒子,享受此刻的平静,纵享丝滑。 接着,祂开始最后对翁法罗斯的调整,甚至没有在关注自己的命运线,坎瑞亚的遗愿发出可悲的愤恨挣扎。 【唔唔唔唔……】 ** 就翁法罗斯而言。 那时候,还没有“那时候”。 只有模拟宇宙中巨大的星系,还有一颗重要的星球,像陀螺一样静静地旋转。原本翁法罗斯不该出现,也没人知道是谁把它放在那里的,不过它正在金色的光芒照耀下,从神灵的掌心中滑出。 翁法罗斯在卡俄斯的真实中诞生,最开始的没有坐标,没有上和下,连时间也没有。 是程序里的“ run ”被按了下去。 同时,天上出现金色的眼睛,眼睛安静的观测。 天才们的协议旋即出现,悄无声息的同甲方一边对账,一边打钩。 首先对账的是物理。 引力打了个哈欠,把星球的每一粒尘埃安置在落下的地方。光线突然知道了该怎么走,热量开始从这里传到那里,不多也不少。弯弯绕绕的空间曲面开始学着走直线,而直线觉得有点累,于是就转了个弯。 紧接着是化学。 分子们开始跳舞,手拉起手转圈。氢拉着氧说:“你看,这样是不是就能叫水了?”碳找来了氮和磷,说要一起盖一栋房子,叫“生命的大厦”,还请了硫来做地板。 这样生物就来了。 生命是奇迹的开始,在水中漂浮,不会说话,充满好奇,只是拼命地活着。 然后,再过几千年,当生态圈稳定,黄金裔的培养仓便会开启,最初的人类会在翁法罗斯睁开眼睛。 这些人类将在山洞中用朱砂画下见过的梦,用绳结记录时间的年轮。跟随天才的协议程序,在一个无神的世界获得火、文字、车轮、城邦。在高山朝天空呐喊,在海边写诗,在风里跳舞,在纸上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