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人是不会被自己讨厌的事物困住脚步,自己也不是那种喜欢收集废物的家伙,若是放在平时,若是有什么事物能让自己厌恶至极,自己定然会将其扔得越远越好
但是如果真的让他把雁栖然舍弃,自己真的能狠下心吗?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梁沛都觉得头疼。
自己每一次都骗自己,说是雁栖然之所以这么难缠,都是因为雁栖然自己的脸皮厚如城墙,纵使自己真的将他推得极远,那家伙也会腆着脸跟上来,倒不如少一事,自己干脆就不理会这家伙
梁沛有时觉得自己也蛮可笑的,总是拿雁栖然的举止当作自己想法的掩饰,就连他自己也不敢那么光明正大地承认,若真的让他把雁栖然丢在一边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些年,自己十分清楚,自己不过就是作为兄长的影子而活
说来也可笑,就像是把自己的生活当成了一个话本,他给自己安排的角色就是一个不起眼的路边小卒,他不是执剑闯江湖的大侠、也不是青面獠牙的恶鬼。他只是个用来衬托兄长那样的人的无名小卒,无名小卒不需要目光,甚至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他只需要在主角有所作为之时送上艳羡的目光。也就是这样的想法,他一坚持就是十几年,他沉浸在自己为自己打造的话本里,就这么自甘沦为了外人在评价兄长时的参照物。
就像是所有人默认的那样,自己本就是这样,自己本就是兄长的影子
自己也只配做兄长的影子
也是因为这样,一直到雁栖然站上武考院的擂台之前,自己不是第一次听见考院里有各种各样关于自己的讨论,比那日那人更难以入耳的他都听过,但是他不以为意,因为他不是话本的主角,只有主角、只有英雄在话本中遭受流言时才会有人为他辩解,才会有人会相信他的辩解,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那么的平淡。
连他自己后来回想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平淡是有多么的吓人。
但是那时候的雁栖然站了出来,把那些人打得头破血流。连带着这些年一直束缚着自己的枷锁,被在一瞬间打得粉碎
就像是朝着话本中心那个最不起眼的他说:“或许你也可以成为一个故事的主角。”
于是他跳出来了,他在好友被他人诬陷之时站了出来,第一次没有站在暗处
——“谢谢。”
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脑海里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不仅让梁沛自己一愣,连鲜少被梁沛说几句好话的雁栖然也是被实打实吓了一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