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一圈的阵核全部检查完毕,玄露疲倦地倚在一棵最粗壮的参天古树上,抬头望向还是夜幕的天空。
点点繁星转圈似的让人眼花,一夜未眠的后遗症似乎在此刻显现,她的眼皮越来越沉,虽说撑着不想睡,但还是忍不住彻底闭上了眼睛。
只一会儿,冷风从身旁袭来。
玄露骤然睁开双眼,“谁!?”清冷的声音划破黎明。
天幕还是刚才的天幕,只不过比刚才更发蓝发紫了些,好像旭日初升时渲染的深色。
玄露屏息聆听风声,只听得一阵静谧与虫鸣,她又绕着树转了两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可能是她想多了……玄露叹了口气,想着出来这么久沈宴淮也该发现了,于是转身朝魔殿的方向折去。
在玄露看不到的角度,一处袍角垂落,是她方才看见的天幕的颜色。
一双比夜空还要清明的眸子凝望着她,许久,这人摘下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
……
“跟你说了,无回崖下必须留一支魔军,难道你还想像上次一样给他们留后路吗?”
“嗯……可是前后两边都已经截断,这里已是死局,无需再派人去了。小鹤,你不相信我吗?”
“……我们必须做好万全之策,一丁点纰漏也不能有。”
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玄露环臂站在沈宴淮身旁,一脸严肃地望着他的侧脸。
因为前世相处的模式太熟悉了,顺势就进行下去了,以至于根本做不到离他远点。
何况是在这种时刻。
“但是——”
玄露拍桌子:“别但是了!这次必须听我的!”
看沈宴淮反反驳驳的玄露就来气,他怎么能拿以命相搏的局势开玩笑?
不过……也是他不知道剧情的缘故。
玄露平息了点,但一想到这都是他上一世的命运了,还不重视,顿时更来气。
一旁的魔修们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声。
果然,玄露姑娘对尊主更随性的态度不是错觉。
像这样的争执最近每天都在发生,两人谜语似的话更是让他们摸不着头脑,什么这次上次的,听着仿佛之前就经历过一样。
要不是知道沈宴淮初来魔界时身边压根没有一个叫玄露的白鹤灵兽,他们当真以为自己是失忆了。
转头就见沈宴淮怔了一会儿,复又轻笑,认输一般道:“好,都听小鹤的。”
早这么说呀!
看玄露一副气鼓鼓的模样,魔修很难不相信这不是尊主在逗鹤。
“如今一切都已就绪,我们也该反客为主,静待贵客上门了。”沈宴淮缓缓道。
玄露听懂了沈宴淮的意思,但还是不解地看着他,“不再等一段时间吗?至少——”
“不等了。”沈宴淮说。
他微弯着眼,指尖像是捻着什么,“有足以完全应对的能力,何不主动宣战?”
玄露:“……不再留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反让他们措手不及。”
沈宴淮笑着,“是了。”
更重要的是,再不快些,他的小鹤又在被人觊觎了。
沈宴淮捻着从玄露身上摘下来的灵丝,煞是苦恼自己只是不在片刻,小鹤怎么就被人偷偷摸摸贴近了。
“接下来,就看他们会如何反应吧。”
……
“你说什么!?”
三大宗门之上,各位宗主与长老被同时报上来的消息震得久久不能平静。
魔界再次出现掌控之人,幸甚至哉,昭告四海八荒。
短短二十年……就有了新的魔尊吗?
琉光宗宗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们联合清蕴宗、璇玑门,还有其他宗派,费心竭力除掉上一任魔尊,为的就是确保修仙界永远占优,不让任何一丝意外发生。
经历过重创的魔界本应至少百年内都不会再有动静,怎么会……!?
琉光宗宗主踉跄着后退几步,被身后侍从扶住。
“不行,不行!”他喘着粗气,眼睛发红,“快叫清蕴宗宗主和璇玑门门主来!不,我去!”
他碎碎念着:“我就知道,魔界那段时间太过安静不是什么好兆头!”
“能杀第一次,便能杀第二次,何况是根基未稳的魔修,再强又有何可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