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据医师所言,修仙界灵力过于浓郁,会促使天魔生长。为了抑制天魔,两人化作一对很普通的药师夫妇, 在凡人界游历。
她们买了一辆很普通的骡车,从东洲的天圣城出发, 一路西行。
骡车是没有车顶的, 木板上放着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毡子, 上面放着二人的行李。
晴天的时候,卿如尘捧着一卷书, 单手枕在脑后, 翘着二郎腿, 借着日光看书。
风翎羽就甩着一杆竹鞭,抽打着骡子, 缓慢地驾车往前行。
行至茂林处,日光一层一层从繁盛的枝叶漏下来, 簇拥着卿如尘全身。
卿如尘的目光从话本挪开,抬眸看了眼顶上斑驳的日光。
灿烂的艳阳在她眼里晕成了一片,她松开了手,唤了声:“翎羽…… ”
前头驱车的风翎羽淡淡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卿如尘抬手, 捏了捏鼻尖,声音略带困倦:“天气很好, 想睡了。”
“好。”
风翎羽停下了骡车,随手把缰绳拴在了树上。站起身单手撑在车板上,轻轻一跃,落在了板车上。
她一落下,卿如尘立即身后,将她的身体拉下来,抱着她滚在了一起。
风翎羽被她压在身下,死死抱着。
熟悉的檀香味环绕周身,她仰头,看着笑吟吟卿如尘,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不是说困了吗?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卿如尘单手揽住她的腰,拉着她的身体往上一掀,笑眯眯的:“睡你。”
说罢,她撂下了一座五行大阵,掩盖二人的行踪与气息,拥着风翎羽吻了下去。
偶有白云蔽日的时候,她身子骨惫懒。就会让风翎羽寻一处能休憩的地方,或是钓鱼,或是采摘山果。
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风翎羽在忙。
她就蜷缩着身体,躲在树下,拥着毛毡睡觉。
下雨天就更不必说了。
腾蛇喜雨,到了雨天湿蒙蒙的季节,她就越发不想走了。
这时风翎羽会找一个合适的山洞或者破庙,茅草屋,两人围着篝火躲雨。
淅沥沥的雨声里,彼此依偎在一起,等着雨停,或是互相品尝对方的体温。
这样的日子,她们一过就是两百年。
这两百年间,她们看遍红尘俗世,沧海桑田,更是觉得有彼此相伴,是一桩幸事。
原本对她们婚事颇有微词的亲朋好友,也都放下了偏见,衷心祝愿她二人白头到老。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卿如尘体内的天魔,越发的壮硕。
某一个天气晴朗的午后,卿如尘蹲在河边汲水洗脸,洗着洗着,脑中“嗡”地响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了下去。
等风翎羽感知道她遇到危险,匆匆赶来河边时。看到的就是卿如尘浑身是血,立在河中央的模样。
风翎羽一阵胆战心惊,立马飞到卿如尘身边,急声呼唤:“如尘…… ”
回应她的,是卿如尘看过来时拿一双冰冷的眼。
那一刻,风翎羽浑身都冻僵了。
“你…… ”
还未等风翎羽说完话,卿如尘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砰!”
溅起的血水浇灌了风翎羽一脸,这时风翎羽才发现,这满河的血腥味,尽数来自于河里的鱼虾。
她将卿如尘抱回了骡车,换了套衣服,点上安神香着急的等待着。
兴许有一盏茶的功夫,卿如尘才悠悠醒转,一脸茫然地看向风翎羽:“我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又一幅要哭的样子,发生了什么吗?”
风翎羽吸了吸鼻子,有些惊疑不定:“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卿如尘皱紧眉头,很是不解:“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风翎羽的泪一下就滑落了:“你方才失去了意识,杀了很多河鱼…… ”
卿如尘抬手捂住自己的脑袋,敛眸思索:“看来,天魔更强了。”
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卿如尘都会如此这般,每逢几个月就晕倒一次。
随着时间推进,卿如尘晕倒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风翎羽不得不终止旅程,带着卿如尘回到了上官城。
上官城的那个供奉长老还在,给卿如尘做了全面的诊断。
做完之后,供奉长老摇摇头:“神王的灵力已经无法压制天魔了。”
“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天魔就要破体而出。”
纵然心中早有预料,风翎羽还是忍不住难过了起来。
她握住卿如尘的手,神色非常忧伤。
卿如尘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