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的黑暗。
仿佛可以吞噬一切表象和实体,把所有的思绪都模糊成流淌的河流,任由它轻轻荡漾。
应愿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易闪闪在被子里轻轻地拱了拱,柔软的云朵被抬起来了,又落下。
易闪闪来到了她跟前,贴住了她。
床再大都没用,易闪闪一定会紧挨着她。
她们从未像此刻这样,以躺卧的姿势拥抱。易闪闪最初是抱她的胳膊,然后抬手搭在了她的肚皮上将她整个人揽住,紧紧地揽住。
她的脸贴在应愿的胳膊上,上下蹭蹭。
她这样只待了一会儿,便觉得不够。
应愿,应愿她在黑暗中轻轻唤她,你可以侧身吗?侧向我这边。
这大概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毕竟当她们站立拥抱的时候,她们紧贴着的就是这一面。
应愿的喉咙滑动,她仍然控制自己不要睁眼睛,不要乱动。她只按照易闪闪的意愿侧过了身,安静地躺着。
易闪闪贴了过来,她把自己整个团住,然后塞到了应愿的怀抱里。
柔软,香甜,一整个世界上最好的云朵落在应愿的胸口,易闪闪深呼出一口气,舒服地叹息。而应愿彻底明白了易闪闪的心情,如果非要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的话她只能十分粗鄙地在心里道:
爽得要死。
易闪闪的热气呼在她的心口,她又道:应愿,你抱住我,我要滑走了。
这里实在是安全,完全不像在学校,不管什么地方,都会担心有人突然闯进来。
这里是安保措施极好的豪华酒店,易闪闪反锁了房门,窗帘紧密地拉着,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
应愿抬起了胳膊,遵从她的命令。
易闪闪还嫌不够。
她在应愿的怀里焦躁地摆动着,一会儿试试这个姿势,一会儿试试那个位置,始终没有找到最让她满意的角度。
她呼地一下钻了出来,她在黑暗中坐起了身,她俯瞰着应愿,开始像摆弄一个大玩具一样摆弄她。
应愿,我觉得不对,现在这样不对。
应愿睁开了眼,看到了黑暗中属于易闪闪的轮廓,像月光落在湖面上,微微泛着洁白的光。
那要怎么样?她开口道,声音哑得像喝了酒,像得了重感冒。
你还是平躺着吧。易闪闪一把将被子掀开了,又把自己往旁边挪了一大截,躺到最中间来。
已经到了这一步,应愿觉得自己的心里升起了一股黑暗的毁灭欲,她想毁灭一切的道德和规则,她想任由自己的欲望泛滥。她甚至觉得,所有最可怕的结果都不是结果,如果她错过了这一刻,如果她连在此刻顺从易闪闪的勇气都没有,那才是她会后悔一生的事情。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能够拥抱易闪闪,与她有如此紧密的接触了。
她那荡漾着的湖水变成了沸腾的海潮,想要将一切都淹没。
好。她回答易闪闪,也回答自己。
她按照易闪闪的指示,躺到了大床的最中央,她睁着眼睛,记录这一夜所有的细节。
易闪闪凑了过来,她简直大胆地让人胆战心惊。
她叉开双腿分隔在应愿的身体两侧,她这样跪着,俯瞰着应愿。长发垂落,她缓缓地坐下了身。
她坐在了应愿的小腹上。
薄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身体的热度,像两融太阳的温暖交汇在一起,舒适得让人喟叹。
这样会很重吗?易闪闪贴心地问道,随着问句,她在下沉自己身体的重量,生怕一下子便会压坏应愿。
不重。应愿从嗓子里漫出两个低低的音节。
那就好。易闪闪俯下了身,她增大了她们相贴的面积,不仅是躯体,还有四肢,能够叠加在应愿身上的,她全都要叠加上去。
同等重量下,增加面积就会减小压强。易闪闪还要同她说点物理常识。
嗯应愿有些反叛心涌上来,我倒也没有那么虚。
易闪闪笑起来,她咯咯地笑,身体所有细微的震动都传递到了应愿身上去。
应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如此紧密地感受到一个人的存在,她的声音,她的呼吸,她的身体,甚至她的灵魂。
易闪闪的灵魂,此刻一定是一只快乐的小狐狸,红棕色的小狐狸,长长的尖尖的嘴巴,弯弯的迷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