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闪闪提出的问题,她心里有清晰的答案,或许那答案是易闪闪这种背景的人无法理解的,但应愿的立场很坚定,从不动摇。
值不值得的问题,得看我做这件事是为了什么。应愿道,我不是出门打工,要用社会的平均价值来衡量我的收入。我现在就是一名学生,我想用大学四年的时间好好学习,学习一切我感兴趣的知识。参加项目组是我实践的机会,我把我的知识和理论在具体的落实中得以验证,这就是我的目的。
所以只要能达成这个目的,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值得的。
最近特别忙,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扑在项目上,是因为我刚刚加入项目组,有很多以前的资料需要去熟悉。
并没有人逼着我从早到晚地干活,是我想要尽快推进我个人的验证过程。想要一个东西,就尽快地去拿到它,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应愿看着易闪闪:三五百块确实不够干什么,但是项目组也就只能拿到这些,我相信我们的组长,如果有更好的条件,她不会亏待我们。
易闪闪的眉头皱起来,应愿的话让她怒火中烧,那火焰是从四肢百骸点起来的,处处都是,甚至不能找到一个最精准的着火点去扑灭它。
易闪闪攥紧了手指,开始无法控制地在语气里加上了一丝嘲讽:你相信他?你才和别人认识几天?别人只要开口说了你就信吗?你的目的是单纯,但别的人也会这么单纯吗?没有人做事情不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的,不要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对,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应愿第一次在易闪闪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些确切的真实的东西,她好像才刚刚触碰到易闪闪的一点灵魂。
她探究地看着她,不再畏惧她的目光:我和很多人认识的时间都很短。或许在生命的长河中,我们相遇的时间就只有那么短暂。如果时间是唯一的检验机器,那我要如何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呢?把他们想的都很坏吗?那痛苦的只会是我自己。
所以我会先给予信任,在细节和逻辑没有自相矛盾之时,我相信每个人说出口的话,直到他们的谎言暴露。
我对每个人都这样。应愿将目光调转向毛毛和小涵,冲她们笑了笑,我觉得等待最后的结果,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小涵:哇哦。
毛毛:好,好有道理。
易闪闪抿住了嘴唇,不说话了,她像一头暗暗发怒的狮子一般紧盯着应愿,等待她露出脆弱的部位,然后就一口咬上去。
可应愿这会没什么好脆弱的,她说完了这些,态度反而变得温吞和煦起来:谢谢你们的关心,我应该提前跟你们说一下的。实在是太忙了,脑袋里充满了项目里的事,好像就没有多余的脑力去思考别的问题了。
毛毛:你们项目组里的人都很好吗?对你好吗?
应愿:很好的,都很聪明,很有能力。
小涵:你应该很开心?
应愿笑得灿烂:对,很开心!我一直想要有这样一个机会,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努力完成一件作品。
易闪闪突然咣地一声站起了身,她没有再看应愿,自己垂眸将桌上的物品全部收进包里,然后冲毛毛和小涵招了招手。
既然问题解决了,我就先走了。易闪闪一脸的不满,你们的课,真的很难听。
毛毛和小涵赶紧跑出去去送,过来会儿,她们回到了教室。
闪闪不太开心,刚才你们说话的语气有些冲。小涵道。
对啊对啊,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硬是让我品出了一些阶级对立感。毛毛拄着脸颊,但我觉得你们都没有恶意,只是误会,误会。
小涵:下次有机会好好解释一下吧。
应愿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易闪闪的不开心,有更复杂的原因。
可她不能去解决那些原因,她只希望时间长一点,易闪闪自己想开了,被别的新的事情吸引走注意力了,就不会再和她纠缠了。
上完课,应愿又去了活动室。
周五的晚上,她们的活动室里又多了两个平日里没能见到的成员。这些人性格各异,分布在各个学院各个年级,但就像应愿总结的那样,都很聪明,很有能力。
在交流的过程中,她们会给到应愿很多新的灵感,而应愿提到的一些想法,大家也会尽力地去理解,然后给她热烈的回应。
这让应愿对齐鸿越的组织能力十分敬佩,将这样一群人攒在一起,尽心尽力地去完成一个共同的目标,应愿不知道私下里,齐鸿越究竟做了多少事,才会有现在的成果。
她一直以为像她和齐鸿越这种逻辑主导型人格,很难有太强的组织领导能力,但现在,她从齐鸿越身上看到了新的世界。
一个关于她自身发展的新世界,应愿很是兴奋。
于是整个周末,应愿都缀在齐鸿越身后。
除了她自己的份内工作,项目组里其他的事情只要是她能做的,齐鸿越愿意让她做的,她都想要去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