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活着。
不引人注意,但又如此确切地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一种活着。
教室里空空荡荡。
喻唯拿起靠在桌边的琴盒和桌洞里的衣服,跟背着两人书包的郁葳一起往体育馆走。
离得老远,就能听见体育馆里一阵巨大的欢呼,晚会已经开始一个小时了。
但她们节目攒底,最后一个出,所以还有时间。
“紧张吗?”郁葳问。
喻唯吞了吞口水,“……紧张。”
说不紧张是假的。
手腕上得柏木珠串松松垂在虎口,所在衣袖里的手指握上来,指尖轻蹭着,珠子跟着转动。
她对求符的流程不熟悉,去庙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大师傅。郁葳倒是熟门熟路,但只对她说心诚则灵,没必要求那些。
转了一圈,最后挂了个祈福的牌子,买了两串珠子,就回来了。
现在她又觉得有一点点后悔,应该求个符的。
郁葳站在原地,侧过身,朝她伸手。
喻唯低头看着挂在她手腕上刚好合适的珠子,眼底有些艳羡,又疑惑小心地伸手贴上去。
指骨微凉,干燥。
喻唯手一贴上去,就被握住了。
她手好大,喻唯不合时宜地想着,所以郁葳如果不控制发育,说不定可以长得更高,丁晴和喻景程都很高。
不像她,又矮又小。
人影生疏地靠近,一只手拢过她的肩膀,贴在背后。
温热从身前漫延,喻唯下巴抵着郁葳的肩窝,这个姿势,握在一起的手掌相贴,鼓动的脉搏好像同频,泊泊而动。
手腕上的柏木珠子上下错开。
“别紧张。”郁葳说,“害怕你就取下眼镜,假装现场没有人,就像我们每天晚上练习时一样。”
晚风卷着树梢,吹着郁葳耳边的头发,隐隐扫过喻唯发顶。
痒痒的。
“嗯。”隔着衣领,喻唯声音有点闷。
郁葳松开手。
拥抱撤离,风吹满怀。
喻唯微微低头,余光瞥向身边的人,被拥抱居然是这种感觉。
她心里偷偷升起一股贪念,又小心翼翼地按下去。
两人隔着点半身距离,风从中间的缝隙里掠过,带着温热余韵。
谁都没说话。
冰场里节目已经开始了,从场边到场外更衣室,挤挤挨挨到处都是人。
喻唯低着头,捏紧肩上的琴盒背带,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人握住。她抬头,错愕惊讶地看着郁葳。
但郁葳没回头,也没说话,只坚定地走在她前面,大步穿过走廊里的人群。
周围不时有人低声说话,隐约带着郁葳的名字,但她始终向前,没有停下,也没跟人互动。
穿过走廊,打开贴着“更衣室女”a4纸的门。
更衣室原本是杂物间,里面堆放着一些运动器材,装在纸箱里靠墙占了半间屋子勉强收拾出来一半空间,摆着几把椅子,临时充当更衣室。
中间不知道谁从哪儿弄了个长条挂衣架,一头抵着墙,横着放过来,上面挂满了衣服,勉强起到了类似屏风的作用。
喻唯从衣架另一侧绕过来看了一眼。
她松了口气,转头说:“没人。”
郁葳嗯了声。
是没人,晚会已经开始很久了,看架子上满满当当的衣服,应该都已经换好表演服,去外面候场,顺便看节目。
是她们回来晚了。
“你不换衣服吗?”喻唯放下琴盒,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咬了咬唇。
郁葳站在衣架对面,两人中间隔着挂满衣服的架子,
沉默了几秒,郁葳说:“你先换吧。”
喻唯垂眸,抿唇哦了声。
她还没在这种地方换过衣服,既觉得别扭,又略有些庆幸郁葳没过来。
她动作尽量放轻,但房间极小,横在中间的那些衣服顶多只能挡住一部分视线,勉强分隔成两个区域,但做不到一点隔音效果。
衣服布料摩擦的声音不可避免地落在郁葳耳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