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言抓着洛衔霜的手,说:“无妨,说不准宁烟斜是有别的缘由呢。”
“不,让他退的,不止是沈斫清。”
洛衔霜攥着那张来自顾惜文的纸条,说:“池先生在洱城……意外。”
洛衔霜说这句话声音甚至颤着。
秦姝言讶然:“他不是在柏先生处一并修养吗?”
洛衔霜点点头,很简短地解释:“知道这一次有些难,所以他也一道去了。”
或许是过于惊讶,秦姝言有些失声:“我们传的信,还是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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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
洛衔霜睡得并不安稳,眉心一直蹙着,秦姝言是在洛衔霜轻呼一声醒来时接着就醒了,她拍着洛衔霜的后背:“又是做噩梦了吗?”
洛衔霜缓过劲来,靠着秦姝言,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换了个角度,说起另一件事:“很多年前,有一场仗,是我和顾惜文遇到一起了。很不好打,那时候的西北各部有个叫易西德的将军,和我们碰上了。那一场仗,算是我们深入对方地界,很难打。不过最后险胜。”
最后重创易西德,几乎全部歼灭对方,但是他们的损耗也很大,两个人都是重伤回去的。
易西德注定回不了部族了。
秦姝言点点头:“所以,你是……梦到那天的场面了?”
洛衔霜摇摇头,说:“不是,但按理来说他大概率是死了。我梦到,梦到一片山林,记不清前后了,但是我看到他了。我好像,还看见了池先生,和顾惜文。”
洛衔霜说着,皱眉想了好久,说完了后半句话:“最后的一个画面,是池先生替顾惜文挡了好些招……”
“没事,都是梦。过去了啊……”
“可是……”
“别可是,这世上哪有这么玄乎的事情,能每次都恰好预测到呢,放宽心,不会的。”
秦姝言拍着洛衔霜,好不容易让洛衔霜最后重新缓缓入睡,自己还是又站起来,轻手轻脚燃了蜡烛,拟了封信。
信里省略了些东西,只说:“何承暄可能勾连了西境的人。万事小心。”
次日一早,洛衔霜还没起来呢秦姝言就已经把信送了出去,交代好以最快速度送到洱城。
消息还是晚了一步,消息刚刚送到,顾惜文已然在郊外了,也没能看到信件——
“顾小将军,别来无恙。”
顾惜文本是在林间潜着,准备查那土匪残余,骤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背一凉,赶紧抽剑回挡。
“铛——”
兵器相撞之声在林间也显得刺耳。
“你不是——”
“是啊,我早该死在彦阳城了。你不也是吗?你能有幸活着,我有我的法子。”
顾惜文挡下一刀,趁机捅了那人一剑:“何承暄吗?”
按理来说几番过招顾惜文不该败的,可是……
顾惜文本来都要刺出最后一剑了,那人却突然笑得癫狂,说:“顾惜文,你也永远不要想从这出去!”
接着,顾惜文便看见另一边池清衍伤痕累累被押过来。
池清衍看见顾惜文了,便也不再装,使着巧劲挣脱束缚,就近夺了刀而来。
到底寡不敌众,终究落着下风。
顾惜文双目猩红,想要速战速决却还是分了心被牵制着。
“顾惜文!”
池清衍喊着顾惜文,声音不怎么变过,可语气与前些年在彦阳城全然不同。
“今日这遭是我失算,但你顾惜文一定得出去。手下败将,永远是手下败将。”
顾惜文看了看他,突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池清衍第一次教他,就说:“不管什么时候,顾全大局永远是为将者的第一要义,不分心,是战场活命第一招。”
顾惜文咽了口血,池清衍说,只有离开,身份才不会暴露。
顾惜文突然笑了,他每一招都像是杀招,说话也咄咄逼人:“你知道吗?有一点,你输不起,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注定赢不了!”
到底顾惜文没能救过池清衍,就像很多年以前,他没拦下顾老将军。
不知道雨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了,至少顾惜文从山中出来,是次日的晨光熹微。
数日后,郴县县令秘密安葬了一个人,碑前也没刻字,不过地方很好,算是个风水宝地。
顾惜文也见到了到了这县令:“替我给洛小姐说一声,平冤与提携之恩,无以为报,如果今后有用的上的地方,只管说就是了。”
“嗯。”
“这次……是我没考虑周到,我会去查这件事的。”
顾惜文摇了摇头:“不怪你,你已经帮了很多了,快些回去,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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