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烟估计江寒栖是个怕苦的主,回头灌药指不定要怎么折腾。他遇上不爱吃的宁愿饿着肚子也绝不来一口,更别提喝难以下咽的中药了。
她尝了尝试吃,根据江寒栖的口味挑了两包。
回客栈后,洛雪烟去后厨打点厨子,借了个煎药的土罐,按医嘱处理好药材,放进锅里点燃了柴火。
之后她又讨了个食盒,去外面装了盒干净的积雪,提着食盒回到客房,又往毛巾里添了些雪。
洛雪烟在床边坐了会儿,观察江寒栖的脸色,换了次雪。她约摸煎药的时候差不多了,便下楼去盯着火候熬药。
药汤沸腾,她减了点柴火,揭开锅盖,见哪味药材要上浮就用筷子压一压,抑制沸腾的药汤滚出土罐。
柴火熄灭,洛雪烟闻着满屋子的药材味,好奇药汤能有多苦,忍不住用筷子沾了点放进嘴里。
舌头一舔到药汤,脑子立刻停摆,五官不受控制地扭曲到一起,冷颤一阵接一阵地打出来。
洛雪烟连呸几下,捂着嘴感受舌头受刺激大量分泌出唾液的感觉,难受地攥拳弓起腰,又不知所措地走了几步,折回原地打转。
这药是怎么做到又酸又苦又辣的!
她跟厨子要了碗水,漱了好几次口才把难以言喻的怪味从嘴里赶出去。
江寒栖,你有难了。
洛雪烟把药装进碗里,端起碗把手伸到不能再伸为止,维持那样的姿势上了楼。
她不想再闻那个该死的药味了,舔那一下差点没把她当场送走。
洛雪烟回到房间,等药凉到一口闷不会被烫到的温度,把江寒栖叫了起来。
“头晕……”
眼看江寒栖要躺回去,洛雪烟眼疾手快拉住他,一拽,让他倒在她身上:“等下再晕,给你买了糖水喝。”
“糖水?”江寒栖的眼皮往上抬了抬。
“对,糖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口干舌燥,头晕得难受。”见江寒栖上钩,洛雪烟接着往下忽悠。
“嗯。”
“这不巧了?那糖水就是针对你这种症状的,不过你要一口气喝完,否则就没有那个效果了。”
“好喝吗?”
“我试过了,可好喝了,快来尝尝,”洛雪烟拿过药汤,在江寒栖接过之前抬高手,嘱咐道,“一口喝完才能尝到最佳口感,记住了吗?”
江寒栖晕晕乎乎地点了个头。
“必须要一口干掉哦。”
洛雪烟把碗给江寒栖,提心吊胆地看着他把嘴挨到碗沿上,喝了一口,警觉地皱起眉,半睁的眼睛眯了起来,五官开始扭曲,要把碗拿开——
她立刻跪坐起来,一只手捏着江寒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另一只手托住他拿碗的那只手,往上慢慢抬,将药灌进他嘴里。
被迫仰起头的江寒栖转动眼珠,难以置信地看向洛雪烟,像是遭受了莫大的背叛。他猝不及防被灌下大半药,扭头要吐出来。
“吞下去,不准吐出来。”洛雪烟死死抱住江寒栖,不让他逃开,一把捂住他的嘴,抬起下巴,将药汤送了下去。
她见碗里的药快洒完了,从江寒栖手里抢过碗,松开他,将碗放到一边。她紧接着拿了两块蜜饯,扯下江寒栖捂嘴的手,又捏着下巴迫使他张开嘴,塞了进去。
“你嘴里是蜜饯。这次没骗你,你不信嚼一嚼。”洛雪烟退到床下,看着江寒栖怒气冲冲地瞪着她。苦劲没过,他还在发抖。
江寒栖嚼了口蜜饯,下意识想吐,突然换成了迷茫的表情。
“好吃吧?”洛雪烟功成名就,微笑着用手绢擦了擦手,给江寒栖递了过去。
洛雪烟一系列的操作给毫无防备的江寒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他戒备地看着她,眼神有责备,也有些许惊恐。
洛雪烟把手绢塞到江寒栖手里,双手合十举到面前,放低姿态道歉:“骗你是我不对。但不这样你不会喝药,烧没办法退,对不住啦。”
她面上做得卑微,实则心里在窃喜。
聪明如她,想到给猫喂药的步骤,照搬到江寒栖身上,让煎药的辛苦没有白费。
江寒栖被药顶得有些犯恶心,捂嘴弓起身子,扭过头,不去看洛雪烟。
“喝点水往下送送。我尝过一口,知道这药有多苦,你多喝点水就好了,”洛雪烟倒了杯水给江寒栖,接着哄道,“我还给你准备了两包蜜饯赔罪,别生气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快喝点水压压味道来吃蜜饯了,这两包真的好吃,我精心为你挑的。”
说着,她拿过两包蜜饯抖了抖。
江寒栖转过头,看了看那两包蜜饯,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好苦,还要。”他把杯子还给洛雪烟。
“我再给你倒一杯。”
喝掉六杯水,江寒栖的脸色才算好看些,换着吃两包蜜饯。吃了没一会儿,他突然摇摇晃晃要倒,被洛雪烟一把接住。
洛雪烟关切道:“怎么了?”
“难受……”江寒栖蹭了蹭洛雪烟的脖子,觉得有些奇怪。往日他感受她的体温会很舒服,但今天却越来越难受。
“你躺回去,我给你换换毛巾里的雪。”洛雪烟想把江寒栖从身上扒拉下来,拽了一下,没拽动。
“洛雪烟,我好难受……鲛歌,我要听鲛歌……”江寒栖感觉脑子化成了一滩水,他什么也思考不了,言行完全由本能支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