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定年三十那天吧,”容贵妃点了点下唇,莞尔一笑,媚态横生,“本宫亲自为煌月国献上新春贺礼。”
墙上的狐狸影子不断胀大,吞掉所有光亮,大有冲破宫殿之势。
洛雪烟突然醒来,看了眼外面的天,蒙蒙亮,太阳还没完全出来。
她打了个哈欠,在被窝里翻了个身,重新盖了下被子,闭上眼,却没什么困意,脑子愈发清醒。
她躺不住,想起江寒栖昨天领她去的那个角落,披着被子坐起来,边打冷颤边换上衣服,在被窝里适应了一下,悄悄穿上鞋。
洛雪烟把手放到门上,回头望向另一张床上的江羡年,见她还在睡梦中,轻轻推开门,开了个刚好能过去的缝隙,微微侧过身子飞快穿过,又麻利地带上了门。
她走到开阔地伸了个懒腰,转了转身子,循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那处空地。
江寒栖果然在那块等着,望着远处愣神,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点侧脸和高束的马尾。
洛雪烟蹑手蹑脚地走到他正后方,像试试能不能吓到他。
怎料她还没碰到肩膀,江寒栖就转过头,目光从恶作剧未遂的手移到有些尴尬的脸上。
“咳,早上好。”洛雪烟讪讪地放下手,若无其事地打了个招呼。
“给。”江寒栖转过身,递过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洛雪烟定睛一看,发现是她进宫前买给江寒栖的汤婆子,外边包着藏青色的套子,和他那件大氅放一块也不违和。
她想着进宫后没人给他暖手,让他自行捧着汤婆子解决冷暖问题。
“用上了?是不是很暖和?”洛雪烟得意地问他,接过汤婆子,发现温度正好。
“嗯。”江寒栖看洛雪烟沾沾自喜,不想扫了她的兴,平淡地应了声。其实他今天早上才从包里翻出了闲置多日的汤婆子,之前从没用过。
他带着汤婆子前来,主要是为了洛雪烟。
江寒栖梳头,洛雪烟就抱着汤婆子看阴沉沉的天,感觉上面正在酝酿着一场大雪。她听忍冬说今年是寒冬,雪多,天冷。
“江寒栖。”
“嗯?”
“你是不是不喜欢冬天?”
江寒栖手一顿,恰好梳到一块有些打结的头发。他抽出梳子,将食指插进去,一点点解开。
“怎么不说话?”
“不喜欢。”
“那雪呢?”
“一样讨厌,”江寒栖顺开头发,忽然想起洛雪烟名字的由来,僵硬地补了句,“不过我不讨厌你的名字。”
还没想到那一层的洛雪烟一愣,笑了出来:“知道啦。”
“你问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忍冬说今年是寒冬。恐怕你要忍耐很长一段时间了。”
“习惯了,每年冬天都一样。”江寒栖语气淡淡,用簪子盘起头发。
冬日落雪,雪生不幸,诸难叠加,苦海无边。
他熬了十九年的冬天,早已麻木,以后再怎么糟,也不可能糟过现在了。
“快看,墙上有只猫。”洛雪烟突然激动地指向墙头。
江寒栖看过去,瞧见一只油光水滑的大橘猫揣着手趴在上面,脸颊肉太多,已经耷拉到两边,坠得眼睛也成了一条缝。
橘猫叫了一声,灵活地往下一跳,停在洛雪烟面前,端坐在那儿,仰头看她,又是娇滴滴的一叫。
乖乖,还是个胖夹子。
洛雪烟小心地往前挪了一小步,见橘猫没动,又向前走了一步,蹲下身,试着伸出手。
她怕被抓,也不敢直接碰猫,来回晃手,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落下。
橘猫倒沉不住气了,屁股一抬,扭着身子走到洛雪烟脚边,蹭了蹭她,往地上一躺,露出柔软的肚皮。
洛雪烟撸猫的心蠢蠢欲动,问橘猫:“大橘,我上手了?”
“喵~”
洛雪烟盛情难却,把手放到橘猫的肚皮上轻轻揉了一把,感到皮下充足的脂肪。
她看橘猫配合地躺正,一副任她撸的乖顺模样,也不再客气,摸了几下它的小肚子,又捏了捏它的耳朵。
橘猫抖了抖耳朵,翻过身,用头顶了顶她的手心。
洛雪烟问身后的江寒栖:“江寒栖,要不要一起撸猫?”
亲人的猫可遇不可求。
江寒栖没出声。
洛雪烟用手把猫引到两人之间,抬头看了江寒栖一眼,发现他在盯着橘猫,表情有些奇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