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府邸只有他一个下人,纵是心有余,但力不足,根本忙不过来。
“胡伯不必忙活,我来就是想看看哥哥是否安好,”萧子善笑着安抚手忙脚乱的胡润,提议道,“要不我随你去哥哥的住所吧?省得胡伯来回跑,哥哥也受累。”
“这怎么行?公主和殿下虽是兄妹,也要讲男女之别。我现在就去喊殿下,公主待在这里就好。”胡伯连忙拒绝,离开前厅,前往萧子慕的卧房。
洛雪烟感觉身子在慢慢回暖,加上清风提供的热量,她差不多适应了严寒,有心思关心起周围的环境。
她看到灰蒙蒙的桌面,拿食指抹了一下,沾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嫌弃地皱起眉,忙用拇指摩挲,弹去了大部分的灰尘。她见食指还是脏的,抬头环顾四周,不动声色地把灰抹到了清风的皮毛上。
前厅布局大气,简洁不失巧思,然而灰尘盖住了布局的典雅,洛雪烟粗略看了一圈,望见了一堆蜘蛛网。
若非亲眼所见,她无法想象这是安平国大皇子的前厅。
实在太破败了。
洛雪烟等得无聊,于是开口道:“公主,请问那棵柿子树在何处?奴婢想想先过去看看。”
“我带你过去。”
洛雪烟见萧子善也要出去,问道:“公主不用知会胡伯一声吗?”
“柿子树就栽在哥哥的院子里。”
萧子善领洛雪烟穿过长廊,绕过拱门,行至一处偏僻的院落,指了指院内的树:“这便是那棵柿子树。”
洛雪烟放下清风,凑近柿子树看了看树干,有些树皮已经翘起来了。她抬头看了看上面零星结出的柿子,颜色发黑,果实发瘪,应该是染了虫害。
她回道: “看样子是虫害所致……公主,奴婢需要看一眼柿子的情况才能再下定论。”
“好,等下让胡伯打几个柿子下来。”
萧子善转头看向萧子慕的卧房,里面许久没有动静,她的心跟着沉了沉,忍不住向那里迈出了步子。
萧子善走了三步,房门突然被打开,形销骨立的男子望见她,柔声唤道:“阿善……”
“哥!”萧子善跑向萧子慕,一头埋进他的怀里,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带了哭腔,“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是不是在府里没东西吃?你的伤好了吗?这段时间还受到什么刁难了吗?”
“阿善,哥哥没事,”萧子慕拍了拍萧子善的后背,笑她,“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说哭就哭?”
萧子善感受到萧子慕骨头的轮廓,心疼地抱得更紧了些,却摸到他凸出的脊骨。
他四个月前还没瘦成这样的。
胡润在一旁看着,热泪盈眶。
萧子慕看了眼围观的人,轻声道:“你的宫女都在看着呢,也不怕让人笑话。”
萧子善抽泣着松开萧子慕,用手背擦去了眼泪,结果一看萧子慕的脸又要哭。
他都瘦脱相了……
萧子慕感觉头疼,故意咳嗽一声想换换气氛: “咳,你来这就是找哥哥哭鼻子的?”
萧子善摇摇头:“我带了人给你看柿子树。”
说完,她看向洛雪烟,萧子慕也看过去。
“殿下。”洛雪烟急忙行了个礼。
萧子慕看了眼洛雪烟身上的宫女服,以为她是萧子善宫里的,打趣道:“你什么时候找了个懂栽培的宫女?”
“不是我的人,是小圆儿身边的。”
萧子慕愣了下:“小圆儿回来了?”
“嗯。父皇忽然想起小圆儿了,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召他回京。”
萧子慕皱了皱眉:“若小圆儿想来我这,你拦着他,别让他过来。”
萧子善心碎: “哥,你这是要把你所有的亲人往外推吗?”
萧子慕以前为她和萧跃安铺路,尽力护他们周全;如今变成这副样子,却是不由分说地把他们往外推。
可她是他的亲妹妹,又怎能无动于衷?
萧子慕语气生硬: “阿善,就因为你们是我的至亲,我才不想你们过来惹火上身。你回去之后也不要再来了,能见面的时候总能见到,不差这几次。”
“哥!”
“殿下,公主也是心疼你,你别把话说得太重了。”胡润劝萧子慕。
萧子慕看着萧子善的怒容叹了口气,不愿把难得的重逢变成争吵,于是放缓了语气,拿柿子树开了新话头:“柿子树能治吗?”
“小洛,柿子树能治吗?”萧子善赌气,故意不看他,原封不动地把问句抛给了洛雪烟。
洛雪烟猝不及防被拉入了兄妹争吵,弱弱地又把问题丢给了胡润:“这个……要麻烦胡伯打几个柿子下来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诊断。”
胡润找长竹竿的时候,洛雪烟站在树下听不远处的两兄妹叙旧。
一个既生气又心疼,一个连哄带劝,看起来是温柔哥哥和任性妹妹的组合。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的那个哥哥,一天到晚和她顶嘴吵架,抢她零食,占她沙发,拿她漫画,从不知忍让为何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