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打定主意要瞒,直到出国当天也没有和她透露过只言片语。
她不知道他是顾忌什么。是怕她伤心,还是觉得她会拦着他?怕她在机场和他撒泼?
不可能的。
或许就像他和宁江艇说的。
“她还小,不懂感情是什么,再长大点就忘了。”
她的确忘得很快。
只是在他出国的那天晚上,仰头坐在窗边,盯着天上一架架飞过的飞机看了很久。
小雪淅淅沥沥落了满窗,她吹了一夜的风,第二天就起了高烧。
阿姨说,她烧糊涂了,迷迷糊糊一直喊要外婆,要哥哥。
宁江艇打了电话回来。
她又不说话。
只一个劲掉眼泪。
第33章
室内,米黄色的双层窗帘拉拢,朦朦胧胧透出一层暖光。
他因光透过眼皮刺灼眼球和身侧悉索声而醒来的。
从上午八点到下午一点,睡了五个小时,不算很久,但睡得很熟,醒来时
难得没有头疼。
身体极其轻松,像徒然卸下了一副重担,心有安定。他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随即目光一顿。
品牌送了衣服过来,两套西装袋平铺在床上,她正站在床侧系上内衣扣子。
她身板很直,因微微低头从脖颈处拉出一条完美的弧线,薄蓝色的内衣系带拉直扣在肩胛骨中央,背脊线收束进剪裁利落干净的西裤里。她直起身,穿上一套式的白色衬衫。
绸质的衬衫削减了西装的冷硬,更添几分柔和。
她双手挽了下收束进领口的长发,转过身,不意外地对上了他的目光。
手指微微一顿,却没有惊惶羞恼地抓住敞开的衣襟。她那样自然而随意地抓了抓头发,如同他们已有无数个这样的清晨,说:“醒了。”
他唇角弯了起来,好整以暇地支起脸,先看她已显健康血色的脸颊,而后又扫过她扎过针的手背,接着才慢条斯理地从她修长的颈项往下扫,敞开的绸质衬衫下是饱满的胸衣和一截纤细的腰身。
“长大了。”
他已读懂她的暗示,声音低沉轻哑。
她从最下方的纽扣往上系,迈步往他床边走近,站定后弯腰注视他,目光仅仅相隔一掌。
“嗯……我应该说,很高兴你在我快要三十岁这年发现我长大了?”语气戏谑,配上她那慢慢系纽扣的动作,像挑衅。
修长有力手臂环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抱上了床。
她胳膊一撑,和他双目相对。
他眼里的神采柔软、温和,像深邃的灰色尖晶石,温声问:“是怪我发现得太晚?”
他抬了抬下颚,想吻她的唇,被她用两指抵住。
“有一点,但也不是很多。”
她落唇,在自己手指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先漱口,再亲我。”
他闭着眼睛笑了,两只手臂都圈住了她,道:“那先抱一下。”
她松开胳膊,顺和地趴在了他身上。
隔着一床柔软的被子,但仍能感触到他坚硬的身躯。
“亲爱的,”她说,“我下午还要回单位开会,你想亲的话现在起床刷牙洗脸,不然我要走了。”
“你叫我什么?”
“亲爱的。怎么,不喜欢?”
心口像被猫爪挠了两下,他心跳急促得异常,哑声回答:“喜欢。”
她笑着,捧着他脸颊又叫了一次:“亲爱的。”
他强迫意志从称谓上移开,否则会因太可爱而想重重亲她,“打完针了?”
“打过了。”她反过手给他看手背的针眼。
他有些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背,凑在嘴边亲了亲,随后道:“我在西海有一套房子,离你单位很近,以后我们搬去那里住,好吗?”
“也不是不可以。”她笑着问,“听人说你在东二环买了套房子,那那边呢?”
“等装修好还要到明后年了,也可以换着住,不冲突。”
她拉开了他的胳膊,坐起身,跨坐在他腰间,低头系纽扣,道:“起来洗漱,我真要走了。”
他轻叹,伸手捻住她的纽扣,从脖颈上往下系,问她:“几点要到单位。”
“三点前。”
“我送你。”
“嗯。”
衬衫是长袖,系完纽扣,他又给她挽上袖子,问:“天气这么热,怎么不穿那套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