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瑶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对白雪惜道:“可惜它在你手上发挥不出半点作用,也开不出剑灵。”
白雪惜瞳孔剧烈收缩,心底对眼前这个纸片人的恨意到达了巅峰。
“它现在回到我手上,与我一起杀了你娘。”
仙瑶垂眸看着她:“别人用过的东西,哪怕本该属于我,我也不想再要。”
“尤其是你用过的。”
“与你有关的,即便本该属于我,被你沾染了,我也不想再要。”
“不管是人还是东西,被你惦记过,我都不想要。”
“我觉得脏。”
“我觉得脏”四个字让叶清澄浑身麻痹,难以呼吸。
他想说话,可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仙瑶将染了白双菱鲜血的剑扔给白雪惜。
“我就把它给你好了,只不过染了你母亲血的剑,你还敢要吗?”
“或者换一种说法。”仙瑶轻微地勾了勾嘴角,“你心里想要,也没有那么为你母亲的死难过,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敢要也不能要了,是不是?”
心事再次被戳中,白雪惜忽然有些害怕。
金仙瑶是不是知道了吗?
糟了,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她能穿书,死而复生的金仙瑶说不定也能发现什么,这并不冲突。
白雪惜警惕地观察仙瑶,仙瑶却没再露出半点痕迹给她。
染血的剑刃就在身前,手臂忽然被人紧紧抓住,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救、救我……”白双菱喘息着扑到白雪惜怀中,满身是血地爬到她身上,求生欲极强地摇晃她的身体,“雪惜,别、别管她那些话,快、快救娘啊!”
她脸上半点不见之前的无畏,满眼都是对死亡的恐惧。
“你肯定有办法对不对,你有那么多法宝,别拖着了,快点救娘啊!”
她断断续续说话,音色沙哑模糊,但不妨碍近处的人听懂她的意思。
“对。”仙瑶慢慢说着,“你肯定有很法子,你拿到了那么多法宝不是吗?其中肯定不是没有能救人一命的宝物。”
她还真的想到一件:“凤凰蛊呢?凤凰蛊或许可以救她一命,为何不拿出来给你母亲续命?舍不得吗?还是觉得时机不到?”
时机不到这四个字,再加上白双菱“别拖着了”那句话,可真是有些意味深长。
叶清澄又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仙瑶的潜台词。
她在说她们母女俩合起伙来做戏给人看。
本来还无惧生死的人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可见之前的确是演戏和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的“恃”肯定就是她女儿的法宝。
叶清澄表情复杂地望着白雪惜母女,白雪惜却并未慌张,她大眼睛里蓄着两汪春水,泫然欲泣道:“……凤凰蛊,我、我给了师祖。”
“娘,对不起!我没有法宝救您,我离宗去魔界的时候将凤凰蛊留给师祖了!”
白双菱闻言嗬哧嗬哧地翻起了白眼,她紧紧攀着白雪惜不撒手,白雪惜满面的愧疚,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
“娘你别死!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将凤凰蛊留给师祖疗伤,我若带在身上你一定会没事的!娘——”
白雪惜一把推开桎梏她的白双菱,拿起地上被金仙瑶丢弃的宝剑冲上去:“金仙瑶,我杀了你!”
剑光朝着仙瑶奔袭而去,仙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眸幽深地看着白雪惜。
白雪惜刚从白双菱身边脱身的如释重负,因她这个表情而又一次压抑起来。
很快她就明白仙瑶过于分明的眼神是为什么了。
那已经被她拿走许久的本命剑不过被仙瑶夺走几日,竟然已经不认旧主,不听使唤,在她要刺向金仙瑶的时候反噬了她!
白雪惜被剑刃反噬,胸口险些被洞穿,她倏地扔了剑,耳边响起仙瑶轻盈的声音。
“看来不是所有东西都能‘先到先得’。”
白雪惜冷汗津津地望向她。
仙瑶弯腰望进她的眼睛,低声说道:“你不再是无往不利的了。”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仙瑶抬起手,想像当初被白雪惜推下地渊火那样杀了对方,为自己报仇雪恨。
但失败了。
她并不意外会失败,叶清澄久未开启的诛魔剑阵还是开启了,白双菱咽气前的嘶吼和呜咽,那不甘心伸出来的血手,还有白雪惜满身的痛苦,都深深刺激到了他。
他必须承认仙瑶变了,再不是从前的她。
若是从前的她,即便白双菱如何勾引金遗风,陷害金夫人,都有地方可以讲道理。她可以将对所有人的伤害最小化,她是最温柔善良大度从容的那个。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入了魔,行事极端,造下杀孽,难以回头。
他也必须做出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