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衔玉见状,便没再多问,招手同身后的兰汀说了两句话,兰汀便退出了长空楼。
一柱香左右,淑妃和瑾妃相继而来,如此,前面空着的位置就格外惹人显眼。
果不其然,瑾妃扫视了一周,忽然开口询问:“祺充仪还没来吗?嫣小仪怎么也不在?”
宁昭容抿了一口茶,凉声道:“祺充仪贯是喜欢姗姗来迟,瑾妃姐姐何必多嘴一问?”
至于嫣小仪,沁丽仪起身解释:“瑾妃娘娘,嫣小仪在来的路上身子忽然有些不适,妾身向她替您告个假。”
“她身子不适?”淑妃闻言颦了颦眉头,“本宫怎么不知?”
嫣小仪住在昭和宫侧殿,若是告假,该先向她说一声。
沁丽仪轻轻瞥了眼琼嫔,仍是笑着:“大抵是没来得及告诉娘娘吧。”
她的动作并不隐晦,淑妃眉头皱的更紧,瑾妃也若有所思的在琼嫔和沁丽仪身上看了看。
这时候,门口的小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陛下驾到——”
屋内的一众嫔妃赶忙起身向皇上请安。
“平身。”扶喻说罢,理所当然地坐在上首,而淑妃和瑾妃则一左一右分坐在他的两侧。
瑾妃笑意盈盈地开口:“陛下今日来得真早,祺充仪妹妹都还没到呢。”
哪知扶喻却淡声道:“朕方才在路上遇到了祺充仪,她身子不好,朕已经让她先回去了。”
瑾妃笑意不改:“原来如此,想来祺妹妹还没用晚膳,那妾身等会让宫女将宴会上的膳食给祺妹妹送去一些。”
扶喻轻“嗯”了声,身子往后一靠,漫不经心地问:“除了祺充仪,可都到了?”
瑾妃默了一瞬,如实道:“回陛下,除了嫣小仪身子不适没能来,其他妹妹都到齐了。”
扶喻眉头都没动一下,仿佛真的只是随意一问,继而摆摆手道:“那就开始吧。”
姜令音坐在下方靠后的位置,并不能看清他的面容,但他的语气无疑是淡漠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曾经的嫣小仪至少入过他的眼,得过他的宠爱,但现在,他恐怕早就将人抛在脑后了。
喜新厌旧。
姜令音默念着这四个字,好似明白了什么,她抬眼朝扶喻看去,眼中闪过一点痕迹,但快得让人捕捉不到。
殿内歌舞升平,丝竹悦耳。
扶喻半垂着眼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瑾妃的话。
琼嫔看着帝妃二人,捏着玉箸的手越来越紧。也不知陛下说了什么,竟逗得瑾妃羞涩一笑。
琼嫔双眼泛红,心中忍不住泛酸。
她悄悄用另一只手抚了抚小腹,眉间陡然一厉,她偏头与露微对视一眼,立即将手中的玉箸扔到地上,难受地弯下了身子,“疼……”
露微暗暗扶稳她的腰身,高声叫起来:“主子!”
“主子您怎么了?”
第9章 欲擒故纵。
露微的声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坐在琼嫔身侧的沁丽仪赶忙关心:“琼嫔妹妹,你怎么了?”
然而没人回答她。
扶喻坐直了身子,一改方才散漫的态度,言简意赅下了命令:“传太医。”
众人坐立不安,不由地放轻了呼吸,殿内的气氛也一度凝滞。
琼嫔闭着眼靠在宫女的肩上,手却不自觉地抚着小腹。
扶喻没有离开坐席,只是垂着眼帘,静静地看着她。
姜令音神色自若地看着这一幕,更觉得他心思深沉,心性凉薄。可她又忍不住去想,这样的人,若是动了心会是怎样的呢?
扶喻习过武,自幼对周围人的视线就很敏感,但时间久了,他早已习惯了面不改色。可那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格外炽热,让人难以忽视。
扶喻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掀了掀眼,与那女子的视线相碰。
女子不闪不躲,见他看过来还弯了弯唇。
姜氏女。
他眼力不错,能看清女子脸上蕴出的笑意,瞧着情绪很高的样子。
后宫女子大多都喜欢这样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他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至于厌烦。进了宫的女子,一身荣辱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他是皇上,年轻又俊朗,谁不想讨他欢心,得到他的宠爱呢?倘若姜氏也是爱慕他的女子,似乎也不叫人意外。
女子与她对视的时间很长,却有与旁人不一样的地方,除了唇畔处那浅淡的笑,她再无其他举动。
扶喻轻轻挑眉,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很快,他的脑海里冒出四个字:欲擒故纵。
不过这招数在他看来过于浅显了。
扶喻收回视线,一时之间又有些兴致缺缺。正好太医赶来了,他没再看姜令音,无意间扫过右手边的周氏,见她脸色平静,细看之下却有些僵硬的模样,扶喻忽然想起来这是她的生辰宴。
他出声安抚了句:“明年生辰,朕再给你补回来。”
瑾妃明显愣了一下,神情动容,“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