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人被她捧得有些飘飘然,“你当真这样以为吗?”
“是啊。”宫女诚恳地点点头,继续说,“除了奴婢,宫里应当有许多主子都这样以为吧。主子,令贵嫔若非侯府出身,又有您相助,岂会坐上这贵嫔之位?”
方才人顺着她的话想了想,忍不住赞同地点点头。
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眼前的宫女面容不算陌生,却也不算熟悉,她叫不上名字:“你是何时来我这儿的?”
宫女一怔,忙报出身份:“奴婢贱名青杏,是主子晋才人后从尚仪局调来的。”
方才人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又问:“从前可伺候过什么主子?”
青杏连忙摆首,“奴婢一直在尚仪局做活,不曾伺候过宫里的主子。”
“好。”方才人满意地道,“以后,你就在我身边伺候吧。”
青杏喜形于色,慌忙跪下磕了个头,“奴婢多谢主子恩典。”
方才人让她起身,有些挫败地叹气道:“可她如今是令贵嫔了。”
青杏平复着激动的情绪,似是随意地道:“奴婢瞧着,令贵嫔想拉拢主子呢。”
方才人一愣,拉拢?令贵嫔?
青杏道:“若是不想拉拢主子,令贵嫔怎会在陛下面前提起主子呢?奴婢以为,令贵嫔是在向主子卖好呢,说不定,令贵嫔心里也过意不去。主子,这可是您的机会啊。”
方才人示意她往下说。
青杏深吸一口气,隐晦地道:“令贵嫔如今最得圣宠,可她总不能日日侍奉陛下。若是您假意同令贵嫔交好,比起旁人,令贵嫔总该是相信主子的,到时候……”
方才人听懂了她话里蕴含的深意。
她皱了皱眉,仍有些不甘心:“难道让我要她的施舍吗?”
青杏安慰道:“主子,这怎能是施舍呢?您想,这个机会,旁人可是抢都抢不到的。”
她说尽了开解方才人的好话,良久,方才人才勉强同意:“好,我知道了。”
青杏笑着松了口气。
临华宫
瑾妃从偏殿里走出来,回到自己的寝殿。
倚琴忍不住哼声:“娘娘待沁嫔这样好,沁嫔却是如何回报娘娘的?沁嫔怕是忘了,当初若非娘娘引荐,她压根见不到陛下,更别提得到陛下宠爱了。真是忘恩负义之人!”
“人之常情罢了。”瑾妃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她如今可是三皇子的生母,身份不同往日了。”
倚琴嗤笑一声:“她虽是三皇子生母,可以她的身份,却不得亲自抚养,焉知三皇子日后会认她。”
瑾妃笑而不语。
半晌,她慢悠悠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陛下最后会让谁来抚养三皇子。”
刘氏虽被废,命却还在,她不得不分出神来处理这个烂摊子。
倚琴拧眉气道:“娘娘往日待刘氏可不薄,未免日长梦多,不如——”
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瑾妃却谨慎地道:“如今还不是时候,先将问月台的事解决了吧。”
说到这里,她眉目间便显露出些许的恼意。
“方氏愚蠢,竟亲手将姜氏推到了陛下眼前。”
倚琴踌躇了片刻,才道:“娘娘,这方才人私下里投靠了琼贵嫔,如今琼贵嫔失宠,您看要不要……”
瑾妃抿了口温水,缓声道:“登高跌重的滋味可不好受,先让她好好尝一尝再说吧。也好让她仔细想清楚,这些年她是如何从小小的采女成的琼贵嫔。”
“可是……”倚琴有些担心,“若是琼贵嫔鱼死网破,将当初的事抖落出去可怎么是好?”
“倚琴,你以为她敢吗?”瑾妃微微一笑,声音清冷,“以她的性子,只会将此事死死地藏在心里。再者说,你觉得陛下为何会突然冷落她呢?”
她眸色平静,“亏心事做多了,胆子自然就变小了。”
倚琴呼吸一轻,骤然醍醐灌顶,同时,背后也不禁生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谁又没有做过亏心事呢?
她低下头,没有再说话。
承光宫
姜令音回到寝殿没多久,籍安便来请她去御前。
姜令音穿着去昭和宫请安的衣裳,连发髻上的芍药花也不曾取下。扶喻愣了下,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方道:“今日怎么簪花了?”
姜令音凑到他面前,眉眼带笑,“是啊,那陛下喜欢吗?”
扶喻挑眉,目光在她的脸上和芍药花上流转,而后不紧不慢地将人拉到他怀里。
姜令音熟练地坐到他的膝盖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再问:“陛下喜欢吗?”
扶喻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桌案前批阅奏折,而是坐在御书房的榻上,四下又无人,若非如此,姜令音也不敢撩拨他。
扶喻低下头,攫住女子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