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音不知道他对此有什么想法,很快随意地转移了话题。
生辰宴会被搅弄得一团糟,二人本就没吃什么东西,没一会儿,就传了晚膳,除了佳肴外,御膳房还送来一碗长寿面。
长寿面摆在了姜令音面前,扶喻冷不丁地道:“幼时朕每回过生辰,母后都会让朕吃一碗长寿面。”
姜令音心中一动,将碗中的长寿面给扶喻分了一半。
“妾身记得陛下万寿节那日没有吃长寿面,今日陛下陪妾身一起吃吧。”
扶喻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碗中的面,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
二人分食了长寿面,用完了晚膳,又在沐浴时闹了一阵才躺到床上。
昏暗中,扶喻的声音如雾如烟,缥缈似的飞至她的耳中:“愔愔知道何为四妃么?”
帐子被放下来后,烛光透不进床上,姜令音自然也看不太清扶喻脸上的表情,但她听到了扶喻沉静有力的心跳声。
她语气里裹挟着疑惑,却老老实实地答道:“知道,四妃有贤妃、良妃、淑妃和德妃。”
贤良淑德,这是世人对女子的褒扬。
按照本朝的妃位品阶,皇后之下是一品皇贵妃、贵妃,二品四妃和妃位。淑妃,便排在四妃中的第三位。
姜令音不知扶喻怎会忽然提起了这件事,但她没问,而是等扶喻继续往下说。
“四妃中,愔愔喜欢哪个称呼?”
姜令音呼吸骤然一轻。
假意打了个哈欠后,她故作困倦,懒
声道:“自是贤妃,妾身觉得贤妃娘娘最好听。”
好听是一回事,主要的原因是,贤妃为四妃之首。
扶喻听了,低低笑了一声。
他的手指插进女子柔顺的发丝中,少顷,他附和道:“朕也觉得贤妃好听。”
此后一夜无话。
翌日清醒时,姜令音还在思忖扶喻昨日那话的意思,杪夏见她走神,不由地笑问:“娘娘在想什么?”
“无事。”她摆了摆头,转回刚才的话题,“今日新任尚仪和尚功要来拜见本宫吧?”
杪夏含笑:“是,想来再过一会儿就要来了,娘娘先用早膳吧。”
新上任的尚仪局尚仪大人是有声无疑,尚功局的尚功大人则是原来的司珍有琚。
二人在姜令音用过早膳没一会儿,就到了承光宫外请见。
她们上位,少不了姜令音表面上的支持,故而都正大光明地来向她道谢。
姜令音勉励她们几句,又让杪夏给二人送上贺礼。
收了贺礼,有声又道:“娘娘身边空缺的宫女还未补齐,臣已经选了几位,不知娘娘何时方便,臣带着她们来承光宫拜见娘娘。”
姜令音对这事儿却不大在意似的,“不必了,等宫正司那边审完了再定也不迟。”
有声也知道昨日长空楼发生的事,她低了低头,明白了姜令音的意思,“是。”
安静了一会儿,见有琚坐着不说话,姜令音也沉默着不语,有声顿时领悟了什么,连忙起身:“尚仪局还有事,臣就不打扰娘娘了。臣告退。”
一直等有声彻底走出承光宫,有琚才出声:“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姜令音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开门见山:“魏选侍被禁足琼芳殿,你有什么法子能与她接触?”
*
两日的时光转瞬即逝。
顾静姝踏着暮色来到承光宫,将所得到的证据一一摆在姜令音面前。
“请昭仪娘娘过目。”
姜令音展开证词,最上方的宣纸上工整的用簪花小楷写了几句话,她抬眸,看向顾静姝,“这是顾婕妤的字迹。”
顾静姝颔了颔首,“妾身整理了一下他们的证词,方便娘娘阅览。”
“顾婕妤有心了。”姜令音随意夸了一句,便一张一张翻看了起来。
顾静姝摩挲着手边的青釉莲纹茶盏,静静等待她的表态。
纤苓的过往很干净,她的亲人在她进宫后不久就相继因病离世,她进宫时年岁已有十三,那会儿正值陛下登基,她便有幸进入了尚仪局,一直待到了晏平六年姜令音入宫,尚仪见她行事还算稳重,便将她调到了姜令音身边伺候。
据尚仪局的人描述,纤苓是个非常勤勉之人,因着姜令音步步高升,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的好运道,没人敢相信她会叛主。
而在尚仪局的那几年,也未曾有人察觉她与临华宫或者什么人走动得格外频繁。
看下来,纤苓背后仿佛无人指使。
但姜令音注意到了被圈出来的“问月台”三个字,她挑了挑眉,“问月台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顾静姝没有隐瞒:“纤苓在尚仪局的前三年一直负责清扫问月台。”
姜令音动作不停,又翻了一页,待看到最后,她方道:“顾婕妤既然觉得问月台有藏匿的线索,为何没去搜查?”
她顿一顿:“清音阁翻修,原先便是有什么东西,如何也该被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