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还好吗,叶秋声照例无视了他的这句话,好奇地问他来这里做什么。 三号个子很高,看叶秋声的时候要稍微低一点头,叶秋声看不清他的脸,总觉得他微微低头的样子看起来很专注。 三号回答:“来看小杜。” 收到消息的店主匆匆下来打开门,请两人进去。 几年过去,小杜长成了大杜,站起来有叶秋声小腿那么高。 杜宾礼貌地蹲在叶秋声脚边,尾巴在地面上欢快地甩来甩去。 店主惊喜道:“哎呀,小杜可能还记得你呢!它长大之后有点高冷,都不怎么理人了,今天难得见它这么主动!” 叶秋声怀疑这是店主说来哄他,好让他领养小杜的。 他看着脚下的杜宾,一点都不记得它了,但它许是还记得叶秋声的味道,虽然没有扑上来,却很高兴地摇着尾巴。 看出叶秋声的无措,身边的三号说:“你要不要先摸摸它试试?” 叶秋声试探着伸手摸了摸杜宾的脑袋,它立马舔了下他的手,拿脑袋顶他的掌心。 他很快沦陷在杜宾的攻势下,开心地玩闹了一会,杜宾很懂事地趴在他身边打盹,店主给两人端来了咖啡,问他们想法如何。 叶秋声有些不舍地决定放弃,他现在的情况,自己都照顾不好,根本养不了宠物。 “我想领养它,我很喜欢它,”三号说着,又看向叶秋声,“小杜放在我那里,我会照顾它,你平时想它了,可以来我这看它。” 事情便这么决定了。 三号说还需要提前回家做些准备,店主这边也要帮他们准备一些东西,双方约定下周来接小杜。 走前,店主想起来什么似的,跑去照片墙上,摘下两张照片递给他们:“这是你们上回来这里留下的照片,送给你们做纪念吧。” 叶秋声接过照片,上面的人脸依旧看不清,但他认得出来,照片上的两个人是自己和三号。 出门时,他把其中一张照片递给三号,看着对方收进钱夹里,干巴巴地问:“我们以前一起来过这里吗?” 这话问出来,他先生出了懊恼。 这话问得太蠢,但三号还是点了下头说:“来过。” 叶秋声又问:“我们以前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吗?” 三号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说:“算是吧” 叶秋声:“抱歉,我不记得了。” 三号没有生气,笑笑说:“没关系。” 叶秋声怔怔望着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对方脸上那些和别人一样杂乱的线条,似乎有哪里不同了。 …… 五月底,气象台发布了台风预警。 人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日子,熟练地准备迎接接下来几月频繁到来的糟糕天气。 叶秋声渐渐习惯了早上跟三号一起等电梯,中午接过三号递过来的饭菜,周末的时候,和三号一起牵着小杜出门去散散步。 三号会牵着小杜在他家楼下等他,两人并排走着,他会问他最近身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可以给他打电话。 一开始叶秋声总是显得兴致缺缺,有时走在他身边也像在神游一样。 有一次路过一个小广场,小杜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争得同意后,很多人开心地围着小杜逗弄拍照。 三号一下就被淹没在人群里,所有人都是一个模样,叶秋声瞬间就找不到他了。 他站在那里,望着人群,心里很慌,他认不出他的脸,甚至想不起来三号的名字。 急得快哭出来的时候,一个人从那些人中间挤出来,手里举着一个海绵宝宝图案的棉花糖,看见叶秋声的样子,脚步顿了下,紧接着快步走过来,把棉花糖塞进他手里,低声问他:“怎么了。” 叶秋声跟他说:“我找不到你了。” 三号愣了下。 他没有走远,一直都在他的视野里,就在很近的距离。 可叶秋声就是分不清他是哪个了。 那之后,每次单独跟叶秋声出门,三号就在自己胸前别了个亮眼的玩偶胸针——亮黄色的,挂着大大的笑容,瞪着大眼睛的方块。 别说叶秋声一眼就能看到,连周围的人都忍不住频频侧目,毕竟据说三号是个外表冷峻的大帅哥,和这样的玩偶并不搭。 只要看见所有人都一直回头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叶秋声要找的人。 …… 某天下班的时候,一个陌生但又有点熟悉的人出现在公司楼下,踟蹰着拦下叶秋声。 对方身上弥漫着一股憔悴颓废的感觉。 叶秋声不认识他,但他好像认识他。 对方有些痛苦地对他道歉,似乎是说了很多,但叶秋声都没听进去,他只觉得拦着他的人很烦。 直到最后,对方痛哭流涕地说:“叶秋声,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全都是言不由衷的屁话!从来没人嫌你烦,你很好,就是太好了,才会摊上我这样的煞笔!你不欠我什么,我对你也没有恩,你不用再念着这个了。” “我要走了,这次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我以后真的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你会高兴点吗?” 叶秋声百无聊赖地看着他,点点头,淡定地从他身边绕过去。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哪个,不过还是希望他说到做到吧,毕竟,被神经病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 六月初开始,天气就逐渐潮湿泥泞起来。 叶秋声近来心脏总是砰砰跳着,身边的人都讨厌这样的天气,他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欢喜。 叶秋声跟三号说了自己在等一个人的事。 三号问他:“你准备等那个人多久?要是你一直等不到他怎么办?” 叶秋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紧接着,他有些苦恼。 一个人总不能花一辈子的时间,去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的人,何况他连自己要等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问三号:“如果是你,会等多久?” 三号正给他挑鱼刺,闻言动作停下来,沉思片刻,笑道:“等到身体不能动了,大概就不等了吧。” “那不就是要等一辈子了吗?!”叶秋声脱口而出。 身体不能动的时候,人都要老死了,那不就是一辈子? 三号轻笑了声,没说话。 叶秋声看着他拿筷子,熟练挑刺的动作,心忽地跳了跳,喉咙也有些发涩。 接下来几天,他总觉得脑袋晕晕的。 这天中午,雨开始下得很大。 同事六号让叶秋声帮忙把一份文件交给三号。 三号在忙,不在工位上,叶秋声就准备把东西放在他桌上。 走之前不经意一瞥,发现桌面的书架下,压着一角有些像是照片的东西。 他不知怎么,莫名口干舌燥,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