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被梁也抵起来查看,梁也说:“真哭了。” 杨今这才感觉到自己睫毛上是有那么一两滴没有憋住的眼泪。遇到梁也之前他早已戒了眼泪,可是梁也就这样轻易打破他的纪录,还口无遮拦地说出来。 杨今挂着泪瞪他。 被瞪了,梁也没有笑也没有恼,伸手摘掉他的眼镜,再用食指关节轻轻揩掉他的泪珠。 怎么这样。怎么梁也帮他擦掉眼泪,他却更想哭了。 而梁也只是长久地望着他,最后说:“我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杨今心弦颤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梁也又问:“你妈妈不回来了吗?她要把小孩生在那边吗?” 杨今怔了怔,不知道梁也怎么知道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可能是任少伟告诉他的。 昨晚他没有回家,早上上学之前,他回家见了柳桂枝最后一面。 柳枝桂没有问他去了哪去,她只是问,杨今,你说我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 杨今没有回答,心里想,是哪个可怜的灵魂投胎到了这里。 他说,妈妈,路上注意安全,我去上学了。他背上书包,走出家门。 在他关门前,柳枝桂说了最后一句话,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像我一样能够对变态视而不见,你自己小心点吧。 杨今回答梁也:“嗯。” “那你呢?” “我?” “你什么时候去澳门?” 杨今一怔,顿了半晌才说:“我……我不去的。” 梁也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落在琴键上,如果眼神也能砸出音符,那么此刻奏响的一定是一曲哀歌。 杨今忽然意识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梁也其实一直十分忧虑。 他急忙解释:“我会在哈尔滨高考,然后去念工大,我不会去澳门的。” “可你在学葡语。”梁也很快说。 杨今立刻说:“我那是做样子。” 梁也笑了笑,又深深蹙起眉,缓缓开口,声音发沉、发闷:“杨今,我觉得自己留不住你。” 杨今感到心痛,“不是的,我不会去澳门的——” “你听我说。”梁也握住他的手,语速很慢,“我曾经说过希望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男人不该出尔反尔,可是——” 他顿了顿,“我说了,我总是拿你没有办法。” “我不想你走,我想赚很多钱,安顿好我妈,然后再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梁也蹙了蹙眉,“可是杨今,你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吗?” 杨今急迫地回答:“我明白。” 梁也问:“你明白什么?” 家庭、金钱、学业、事业……太多太多。说出来好残忍。他不忍心说。 梁也继续道:“很多时候我还会梦到方老师的死,醒来之后总是想到你,我害怕自己没有能力保护你,最后会害你变成这样。” “因为是你,所以我总想要排除所有风险,可是……”梁也停顿许久,“可是今天上午你走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不想再听第二次。” 终于,梁也抬起头,再次望向他,“我他妈这辈子都不要再听了。” 杨今回忆着,今天上午最后一句话?他说了什么? 啊,他说,不论梁也赚再多的钱,都不要和梁也在一块儿了。 心跳陡然失速,杨今抬眸看向梁也,梁也的眼里有他。只有他。 他们握着的手放在琴键上,杨今被梁也此刻的眼神掠夺,力气全然散乱,手不住地一动,钢琴被砸出几个重音,扣入心弦。 “我早上说的是气话。”杨今立刻说,说完又觉得不甘,仍然补了一句,“但你喝酒进医院,我也是真的生气了。” 他焦急,语无伦次,却又急切想要表达自己,“可是你说你要考虑风险,梁也,我不害怕风险,如果……如果有些东西——比如钱——你暂时没有,我可以给你的。” “我已经给你了,你为什么不好意思用呢?我还可以给你更多,你要吗?” 梁也看他很久,似是没忍住,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低声说:“傻瓜。” “我真的可以给你的。”杨今望着他,特别恳切地说,“真的。” 梁也就笑了,“谁要你的钱。” 怎么又笑。杨今焦急,问:“那你要什么?” 他总该要点儿什么吧,杨今想,哪怕是第三个吻,哪怕是更过分的东西,他的身体,他的灵魂,杨今都愿意给。 梁也的手拨开他额前的头发,说:“要你聪明一点儿。” 杨今感觉到他指腹的茧,睫毛和心脏都跟着发颤。 尽管如此心动,他还是下意识反驳道:“我很聪明。” 梁也笑了:“那现在还要问我为什么亲你吗?” 杨今十分认真地想了想,仍然回答:“要问。” 梁也又把他摁回怀里,拥抱的力度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