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柯岚并不认得对方嘴里的母老虎姓什名谁,但光从西区二字就能听出来者不善,但她如今饥肠辘辘,根本不在乎吃的是不是鸿门宴。
于是她顺势合上了身后的门,对着眼前的女子笑了一笑,谢了,走吧。
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反倒是让女子呆楞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犯傻后不禁两颊飞红,遮掩性的赶紧迈开步子往前走,却还忍不住向后瞥上几眼。
柯岚对女子自以为隐蔽的视线佯装不知,在心底暗暗记下前进的路线,尚在盘算如何不动声色的套话,女子嘟嘟囔囔的抱怨就传入了耳朵。
为了款待那个女人,父亲把昨天的两餐配给都给停了,现在食物本来就紧缺,她还来给人添什么麻烦!
原来如此。
柯岚若有所思,然后就见到女子突然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她该不会是在惦记着你吧?
又胡说八道。柯岚轻飘飘的把这句指责给挡了回去,恩怨情仇,我们最多只能占上怨和仇。
这样最好不过,反正你也只有这张脸能看。女子嗤笑一声,冷眼睨她,不过嘛你要是能勾的郭揽华抛父弃夫,跟你来一场感天动地的罗朱之恋,那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听出女子话中带刺,柯岚不动声色的回她:跟她有什么意思,不如跟你好了。
理所当然的,她收到了对方恼羞成怒的瞪视。
二人这么一来一往,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柏思流这个人行事风格其实颇为老派,从旁人对他的称呼就可见一斑。
养子、养女要喊他为父亲,而不是更为口语化的爸爸下属要尊称他为先生,而不是更为常见的老板。他就像是一名从旧时代衣香鬓影里走出的绅士,处处都透着与他人的格格不入。
因此,他设下的宴会也异常讲究,主宾、副宾、主陪、副陪每个位置都有讲头,每个位置都不能乱。托他的福,甫一踏入筵宾厅,柯岚就把场中人的身份地位摸透了七八分。
说是筵宾厅,其实也不过是控制中心食堂翻改的,由一张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拼成了一张长桌,柏思流就坐在长桌的最中央,他对面则是一名皮肤略深的短发女性,穿着并不起眼的运动服,应当就是女子嘴里的西区母老虎了。
父亲,我把澜哥带到了。面对柏思流,女子态度恭敬,连带着对柯岚的称呼也从直呼其名变成了亲近的澜哥。
阿澜到了啊,快过来坐。柏思流闻言扭头对柯岚慈爱一笑,拍了拍左侧的空位,对引路的女子却连一眼都欠奉。
女子对这鲜明的差别待遇也习以为常,径直走到陈笠右侧坐下,而陈笠本来就位于柏思流的右侧,她这一坐就到了长桌的末位。
柯岚顺从的坐到了主座的下首,正好靠着面色阴沉的李槐。她一入座,对面的女性就看了过来,她目光似刀般将柯岚从头到脚刮了个透,然后才展颜一笑,柯少看上去精神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托郭小姐的福。柏思流淡淡的回她。
柯岚明白了,眼前的女子就是郭揽华,正是传言中令柯澜受伤昏迷的罪魁祸首。
被冷淡对待的郭揽华用手指轻弹一下手中的玻璃杯,柯少爷在我们民兵团的地盘上中了枪,柏先生有怨言也是理所应当。我本次前来就是负荆请罪,希望你我两方不要因为这次意外而生出间隙。
郭小姐说的真是好听,陈笠皮笑肉不笑,怕就怕,这次根本不是什么意外。
对于柯少爷来讲不是意外,但对于我们民兵团来讲就是意外。郭揽华一抬手,身旁的男子就递上了一份文件。她将文件放到桌上,再往前一送,这是当日我与柯少谈好的价码,溪水街为东西二区的间隔,由双方共同管理。为表示我方致歉的诚意,我们愿意再让一成,你们占六,我们占四,不知柏先生意下如何?
柏思流为柯岚夹了一筷子菜。
真有诚意的话,不如就把整条街让出来吧。李槐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他像是一条弓起身体的毒蛇,对着眼前的猎物蓄势待发。
我们还没喝,李队就醉了。
郭揽华没动,她身畔的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看上也就是三十岁刚出头的年纪,带着一派书卷气,在一堆凶神恶煞的民兵团成员里格外显眼。
我们决定让一成利并不是因为我们有愧或者心虚,而是作为东道主没有招待好客人才表达歉意。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李队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