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信口开河。陈晓涵眼神复杂的看向一言不发的白严, 他的母亲曾当过先生的女伴, 先生是在七八年后才知道有他的存在, 然而当时他的母亲已经病逝,四处寻找无果后先生才收养了我们兄妹。
她对柏思流称呼的变化引的柯岚搭在刀柄上的手指动了一下, 这是一个极为糟糕的兆头,暗示着亲生儿子的出现会直接冲垮陈氏兄妹与柯澜经营出来的艰难平衡。陈笠难看的脸色和陈晓涵奇怪的态度都得到了解答白严就是那第三个继承人。
怪不得白严怎么都不肯明说他那天到底为什么和郭揽华分开, 他失踪的原因八成要落到这件事上。
原来那日被截断后路的并不只有我一个,柯岚在他耳边说道,杀死郭大小姐的人是我, 但害死她的人是你呀。
说完她双手按住白严的手臂往下一拉,骨头脱臼的脆响在仓库内响起, 渗的人压根发软。
柯澜!陈晓涵看着白严软绵绵垂在两侧手发出了一声警告。
别急,我的好妹妹。柯岚一只手掐住男人的后勃颈, 另一只手缓缓的抽出内刃嵌入血肉的刀片,才把白严像甩垃圾一样甩给了陈晓涵身后的手下, 你可让他们扶好了咱们的白少爷,可别让他在这个关口不管不顾的发脾气。
陈晓涵看着几乎无法独立行走的白严皱起了眉头,但她也清楚后者不会乖乖的跟着己方撤离,只能默许了柯岚颇为过分的做法,毕竟讨好柏思流再重要,也重不过自己的命。
再说了,柯澜起码给他留了一双能跑动的脚不是吗?
想通了这一点,她转过脸对西区一行人说道:方才的话,想必贵区也听到了。我们想要带白先生认祖归宗,还请诸位让一下道。
西区的人纹丝不动,双方的气氛愈加险恶了起来。
曾经有人对我说,你老了,眼神不行了,但是我不信。郭振天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就连挺直的腰板都佝偻了起来,可今天我却觉得或许他说的对。
我确实是老了,看不出谁对谁错,也认不出谁好谁坏,就连一手带大的孩子,也不一定是跟我一条心。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了口不能言的白严,后者正用受伤的嗓子发出不成语句的呜咽。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里黯淡的光芒又有了些微的复燃,民兵团从来没有过放走叛徒的先例,即便是我的女婿也不能例外!
真严厉啊,亲家公。柯岚笑了起来,瞥了一眼因男人所说而神色黯淡的白严,闹到了最后还是要打嘛。
不是要打。郭振天冷静的说道,而是要把你们全部留下。
是啊,是啊您说的都对。
柯岚把尾音拖的很长,当最后一个对字的音调进行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她猛的蹬地跳起,一脚踏在了木质的货箱上,整个人如鹰隼般向着郭振天扑了过去!
青年的动作太快又太突然,不仅民兵团就连陈晓涵都没反应过来,唯有云照在第一时间捡起脚下的一节钢管,倒地一滚,趁着前排干部阻挡前者的机会,擦着地直接滑了过去。
二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了郭振天的面前,云照直接竖起钢管对着青年向上一刺!
尖锐的截面直冲柯岚而来,她双手伸出捉住钢管,以此为支点向前一翻,双脚落地一下子就将钢管抢了过来。
噗。
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了云照的脸上,他赶忙爬起来,就看到青年站在郭振天面前,而他手中尖锐的钢管大半截已经没入了后者的肚子。
团长!
云照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发出如此刺耳的尖叫,比私下训练的每一次都更加情真意切,他眼睁睁的看着柯澜松开了握在钢管上的手,侧过头对自己一笑。
该怎么去形容那个笑容呢?
就像是某种异星怪兽披着人皮,即便学会了如何模仿常人,却学不会表情后面的感情,只是单纯的肌肉扯动而已。
本能的,云照向后退了一步。
他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冲上去保护郭振天,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忠心和勇敢,可他的双脚背叛了主人的意志,将他牢牢的钉在原地,半步也不愿靠近那名微笑的青年。
这不是他熟悉的柯澜,起码不是跟他睡了四年上下铺的那个。
云照尚且如此,更何况其他人。
郭振天捂着腹部向后倒去,他身后的手下却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在场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竟然陈晓涵,她望着背对着自己的柯岚,当机立断带着手下撤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