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当柯岚发现有人早先一步在房间里等在自己,又看清对方是陈笠时,真是半点都不惊讶。
怎么?迫不及待要来干掉我呀?她一边说一边关上了门。
那我应该在你开门时就冲着你额头来一枪。陈笠平静的回答,可惜你现在对我还有用,我只能含泪忍下这个绝妙的冲动。
我应该说抱歉吗?柯岚坐到了沙发的另一头,斜着眼睨了陈笠一下。
不说废话了,陈笠止住了二人无意义的嘴巴官司,阿澜,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当初在溪水街刺杀你的,是我的人。
柯岚垂下眼眸,意料之中。
那我们说点意料之外的吧。陈笠的脸上没有半分挫败,他就像是电量即将耗光的洋娃娃,一个表情都懒得做,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为了那一丁点无用的宠爱疯了般的跟你过不去。但其实,我针对你也好,暗杀你也罢,都是在那个男人的默许下做的。
从亲密的父亲到尊敬大于亲昵的先生,再到充满疏远意味的那个男人,柯岚很想采访一下陈笠的心路历程,必然是希望与绝望齐飞,脏话共诅咒一色,光是想想就觉得精彩。
他打定主意要杀我了?柯岚问道。
不,陈笠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一弯,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他是终于打定主意要折磨你了。
抛出这个炸弹之后,他也没有卖关子,你应该能感觉到吧,那个男人对你态度一直非常暧昧。他给你定了一条绝不容行差踏错一步的路,哪怕砍掉你的手脚也决不允许有任何偏离路线的迹象。
柯岚叹了口气,听起来可真变态。
陈笠闻言轻蔑一笑,他不变态你能疯?
柯岚的大脑空白了一秒钟。等到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一只脚蹬地,另一只脚踩在沙发垫上,右手正死死的卡住陈笠的脖子,将后者用力按在沙发背上。
你该去学一下说话的艺术了,我的好哥哥。她听到自己这么说道,带着理智全无般的狂热,不然我可能会缝上你的嘴呢。
柯澜!陈笠脸因缺氧胀的通红,双手死死的抓住青年的手腕,放、放手!
柯澜对此的回答是直接卸掉了他的下巴。
我知道他的打算。青年松开陈笠的脖子,品味着对方因为脱臼而流下的口水的样子,他希望我能成为他的复制品,仿佛这样就可以掩盖自己的失败。可无论再怎么争抢,不是你的始终不是你的,这点你最了解了,不是吗?
陈笠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柯澜千刀万剐。
柯澜对此还以讥讽一笑,别这么看我,将你的尊严剥下来在地上碾的可不是我,是我们的好父亲。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发表那么长一段冠冕堂皇的鬼话?他凑到陈笠耳畔说道,他只是找个机会去玩弄和羞辱你而已,跟平日也没什么两样。
说完,他的手抚上了后者的下巴,用力将之正回了原位。
骨骼归位的脆响在房间内响起,陈笠捂着下巴躺倒在沙发上,身体微微颤抖。
大男人就不要哭哭啼啼了吧?柯澜用脚踢了一下沙发。
你说的对,他是为了羞辱我,为了在所有人面前羞辱我。过了好半天,陈笠沙哑的声音才从胳膊中间传出,因为我只是一条毫无尊严的哈巴狗,唯一的功效就是羞辱取乐。
柯澜冷眼旁观,没有接话。
所以我下定了决心我要杀了他陈笠颤抖的越发厉害,我一定要宰了他!
柯澜!他猛地伸出手臂抓住青年的衣角,猩红的血丝占据了他的眼白,眼角瞪的几乎要裂开,我知道,你也想杀他,比谁都想。只要我们两个联手,他就能死!
你说的对。柯澜点了点头,但是仅有我们,还不太够。
哐当。
不锈钢餐盘落在桌子上的声音打断了白严狼吞虎咽的动作,他放下刚送到嘴边的一勺土豆泥,不情不愿的抬起头,就看到了柯澜那张令他痛恨至极的脸。
柏思流似乎把挑选养子女也当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品味体现,每一个都称得上赏心悦目,适合摆放在书房里点缀生活。
不提陈笠阴柔、陈晓涵飒爽,在白严的印象里,柯澜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冷厉,现在却像是在寒冰里掺进了一道清泉,涓涓水流柔化了青年过于锐利的棱角。
白严很想让柯澜滚,然而形势比人强,他如今寄人篱下,哪怕心不甘情不愿,能够坐在食堂里吃饭而不是被人绑住往嘴里灌,都是仰仗了那个可恨男人留在他血管里的那一半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