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笠,你冷静一点。柏思流沉声说道。
我很冷静。陈笠说道,我这辈子再也没有这么冷静过。
柏思流注视着他,把枪放下,你该对准的敌人不是我。
那你说我该对准谁?陈笠把枪口又忘男人的头上顶了顶,你她妈说我该对准谁?!
说完,他神经质的笑出了声,是,我是没法违抗你,你估计现在也这么觉得吧?为了我自己,为了晓涵,我拼了命的讨好你,拼了命的去争权夺利。哪怕是几分钟前我还想着要成为你唯一的继承人但现在,我什么都没了。
你现在也可以成为我唯一的继承人。柏思流安抚道。
是吗?陈笠点了点头,可我呀一点都不稀罕了。
柏思流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着青年一点一点的扣下扳机,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这是第一次,东区的柏先生感到了害怕。
啪噶。
预想中的枪声没有出现,反倒是关节脱落的脆响占领了他的耳膜。柏思流转过视线,看到前去抵御西区的李槐不知何时绕了回来,一把卸下了陈笠的胳膊,夺走了那把致命的m9。
柏思流舒了一口气,被劫后余生的庆幸所笼罩。
把枪给我。他对李槐说道。
不。顺手打晕陈笠,李槐干脆的拒绝了柏思流,反而将之一脚踹倒在地,喂,庸医!去看看澜哥!
这还用你说!安德斯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它堵在了柯澜的伤口上。
柯岚觉得自己在下坠,一直一直在下坠。
等到失重感结束,她站在静谧的黑暗中,眼前是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那道若隐若现的影子距离她仅有半步之遥,却看不真切。奇怪的是,她对此半点也不觉困扰,因为在内心深处,她早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我的时间到了吗?她问影子。
影子没有回答。
我要死了吗?她又问影子。
影子还是没有回答。
被忽视了两次的柯岚顿了顿,然后说道:这一周里,哪怕只有一丁点,我帮到你了吗?
黑影这一次动了,它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柯岚。
嗯。
低沉的男声在她耳畔响起,只是这简短的一个字,却令她登时泪盈眼眶。
黑影的身体很温暖,不是过度灼人的滚烫,也不是冻彻骨髓的寒凉,而是像正常人一样,不多不少,正正好好的三十六度。
你做的很好,比我做的还要好。他轻声说道。
柯岚眨了眨眼睛,氤氲的泪水滑过脸颊,远处有一道橘红色的光圈正在亮起,某种漆黑又恐怖的东西正在中央翻滚,掠夺着周围最后一丝光芒。
那就好她喃喃说道,随着光圈的靠近,身前的青年已经连一个影子都看不到了,唯有肢体的触感证明了他确实存在。
我有没有说过,见到你很高兴。
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黑洞,柯岚闭上了眼睛。
傻姑娘影子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
最终,所有都被黑暗所吞没。
没有打到心脏!
安德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推开白严的尸体,打算半扶起倒在地上的青年,手上刚一用力,捂住对方伤口的左手就被人拍了一下。
他赶紧低头,就看到青年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
柯澜,我就知道你这祸害能遗千年!他先是发出了一声欢呼,随后意识到了什么,又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你回来了?
嗯。
简短的回答之后,柯澜推开他的手,摘下了身上血迹斑斑的外套,一手搭上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撑地,就这么站了起来。
澜哥!
见到柯澜苏醒,李槐显得格外振奋,倒是柏思流见到安德斯搀扶着柯澜走近,脸上多了一分若有所思。
你们是什么时候搅合到一起的?
他跪坐在地上,平静看着自己最得力的养子和最信任的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