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遇到祝宴。
周明知不知道他对祝宴算不算一见钟情,这么说感觉有点玄乎。但他知道就算不是一见钟情,祝宴对于他来说,很不一样。
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这是显而易见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你第一眼望过去都会有第一眼格外喜欢的人,这是人之常情,而后,才是性格上的探索。
说白了,人的第一面,都是看脸。
周明知也一样,他第一眼看到祝宴,他就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在忍不住往外钻。这令他很惶恐,他从小性子就隐忍,喜怒哀乐都不明显,有天然成分在也有故意克制的原因。
祝宴让他感觉到了意外。
这意外无法令他操纵己身,反而常有失控。
周明知喜爱这种感觉。
真的,就像当年第一次听到名侦探柯南片头曲一样,他由衷地感到兴奋与快乐。
周明知都快忘了这种感觉了。
高一一整年,他就像双面人,一面是大家都喜欢的脾气温和成绩优异的三好学生周明知,一面像阴沟里的臭老鼠时时刻刻视线围绕着祝宴旋转的偷窥狂。
整整用了一整年,周明知才勉强觉得自己准备妥当,成为了祝宴的同桌,大家也都以为只是一次正常的轮转。
周明知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是当之无愧的优等生,他提出不再换同桌的提议老师们自然会好好考虑,只要他说的在理,老师也乐意采纳。
这同桌一做,就是两年。
从第一次见祝宴,周明知就知道,他们不一样。
祝宴身上像有一团火,不断吸引着周明知靠近他,哪怕这火会把真实的周明知灼伤。
刚成为同桌没几天的时候,周明知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病得很突然,烧得都说起了胡话。甚至混乱中不断地低声呼喊着祝宴的名字。
那时候祝宴和他其实还不太熟,但祝宴看他烧得满脸通红真的很着急,那一声声呢喃,喊得祝宴头皮发麻。觉得周明知真是可怜极了,恨不得替他生病,背上人就往医务室冲。
校医说得去医院,祝宴又请了假跟着老师将人送去了医院。
周明知烧得迷糊,除了感到手上针孔刺痛,隐约听到有人交谈。
“他父母呢?”
“周明知同学的家长都在国外,他在国内没有亲人..”
“啊?”那道模糊的声线带着不可思议,“那他?岂不是平时都一个人生活?”
“唉..所以说,以后你们就是同桌了,一定要互相帮助..”
声音渐渐模糊不清,周明知隐约听到‘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这种保证,就陷入了沉睡。
再醒时天居然都黑了,周明知头重脚轻,浑身酸痛无比,嗓子更是火辣辣的疼。
他试图起身,这才注意到自己一只手臂上还压着个人。
是祝宴。
祝宴侧着脑袋睡得正熟,不知是不是梦见什么好吃的,嘴巴不自觉地吧唧两声。
周明知脑中恍惚有那么一句‘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再看看睡得喷香的某人以及自己麻木到不能动弹的手肘。
周明知笑了一声,嗓子不禁撕裂般疼痛,令他眉头紧锁。
“你..你醒啦!”祝宴听到动静弹坐起身,揉了揉眼睑,压着睡得一半脸红得通透。
周明知很轻地点了下头,脑袋还挺重,哑声道:“水。”
“哦哦。”祝宴知道哪里有水,熟门熟路地在饮水机下面拿出干净杯子,冷水热水更掺了一半来回倒腾。
周明知看着他动作,直到水递到他面前。
“你喝吧,这样水温肯定刚刚好的,你试试。”祝宴温声细语的,见他接过杯子,又说,“老师还有课,先回去了。你要不要喝粥?感觉怎么样?能回家吗?”
周明知一口气喝完了水,果然如祝宴所说,水温不烫不冷,刚刚好,嗓子也顺畅许多。
只是还是哑,一时半会痊愈不了,他说,“谢谢你,祝宴。今天麻烦你了,你快回家吧。等回了学校,我再感谢你。”
祝宴摇头,认真说道:“我不要你感谢。你现在回家吗?”
周明知点头,其实他人还有些昏沉,但他想回家了,生病于他而言是个难得能睡好觉的日子,他想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
祝宴把他一把搀起来,让他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身子,前后没花几分钟就叫来了一辆出租车。周明知往里坐,正准备和祝宴道别,没想到祝宴把书包往里一扔,也钻上了车。
“周明知,你和师傅说目的地,我送你回去。”
周明知的心莫明地揪了一下。他想说,不用了,那个空荡荡的地方你还是别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