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清澈的水面倒映着蓝天白云,两条小鱼和祝宴弯弯的笑眼,都格外清晰明朗。
“好了,回家吧小家伙们。”祝宴端起水桶,走到河边,和周明知一起小心翼翼地将小鱼倒回河里。小鱼甩甩尾巴,灵活地游进了水草丛中,消失不见。
“怎么样?”祝宴拍拍手,笑着问,“钓鱼蛮有意思的吧?以前我大舅总让我和他一起去。”
周明知看着小鱼消失的方向,又看看身边笑容灿烂的祝宴,只觉得心中一片宁静满足。
“很好。”周明知认真地说,“比想象中更好。”
这种简单的、纯粹的快乐,像一股暖流,填补了他心中某个未曾察觉的空隙。
离开河边,他们继续在集市里闲逛。祝宴在一个卖竹编小玩意儿的摊子前停下脚步,拿起一个精巧的小篮子看了看。
周明知则被旁边一个老匠人的木雕摊吸引了目光。
摊位上摆满了各种木头雕刻的小玩意儿:活灵活现的小鸟、憨态可掬的兔子、威风凛凛的小老虎,还有十二生肖的动物。
老匠人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正全神贯注地雕刻着一块木头,木屑在他指间簌簌落下。
“喜欢吗?”祝宴凑过来问。
周明知拿起一只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木马,木质温润,线条流畅,“手艺没你的好。”
祝宴被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惊得翻了个白眼,看得周明知忍不住笑。
要说祝宴现在的手艺还不错,虽然比不上老匠人,祝宴也能腆着脸认了。但显然周明知手上拿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木马,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祝宴想起自己高中刻的那只“处女作”,嘴角忍不住地一阵阵抽抽。
“要不要试试?”老匠人抬起头,和蔼地笑着,指着旁边一堆小块的椴木料子,“可以自己刻个小东西玩玩,体验一下。”
祝宴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一雪前耻的好机会,立刻响应:“好啊好啊!周明知,我们一起刻一个?”
周明知看着那些简单的工具和木头,有些犹豫:“我没做过,怕刻不好。”
“怕什么,重在参与嘛!”祝宴已经兴致勃勃地坐下了,拿起一块木头和刻刀,“老板,给我们两块料子。”
老匠人笑呵呵地递过工具,简单地指导了一下握刀的手法和用力的方向,“慢点来,别着急,顺着木头的纹理走。”
祝宴选了一块方正的木头,比划着。他心里早就想好要刻什么了,所以下刀的速度很快,木屑飞溅,三两下就刻出来线条的轮廓。
老匠人看他的架势就知道这是有底子的,笑呵呵地称赞:“小伙子不错嘞,手底下有点功夫。”
祝宴腼腆一笑,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忍不住嘚瑟。
他做木工的时间其实不算多,会想学还是因为他老妈。他老妈的遗物里有一匣子木刻,一整套的梅兰竹菊,还有些零碎的生肖。
但他几乎没见过老妈拿刻刀,他猜测要么这是别人送给老妈的重要的礼物,要么就是他老妈年轻时的喜好被封存了。
祝宴进入状态之后刻得很忘我,此时的阳光已经大盛,好在木雕摊子有树荫遮蔽,细碎的光透过树荫的缝隙打在祝宴发梢上,毛茸茸的。
周明知盯着看了一会儿,也拿起刻刀,选了一块稍小的木头。
他观察着木头的纹理,手指修长有力,握刀的动作虽然生疏,却意外的稳。他下刀很谨慎,每一刀都深思熟虑,不像祝宴那样大刀阔斧。
“你刻什么?”祝宴凑过头来看。
周明知用刻刀的尖端在木头上轻轻划着轮廓,低声道:“白羊座。”
祝宴愣了一下,随即展颜。
他不再说话,安静地坐在旁边,专注地刻着自己那个,偶尔抬眼看看周明知认真的侧脸。
阳光落在周明知低垂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他的神情专注而温柔,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重要的工作。周围集市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刻刀划过木头的沙沙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
祝宴的作品初具雏形,木块也逐渐显露出白羊的形态:弯曲的羊角带着力量感,温顺的头部微微低垂,身体线条流畅。
又过来一会儿,终于,祝宴停下了刀,轻轻吹掉木屑。
一只小巧而精致的木雕白羊出现在他掌心。
他拿起旁边的小刻刀,在羊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极其小心地刻下了三个字母:zmz。刻完,他抬头看向周明知,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