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换好衣服打开门,小呈吹了一计响亮的口哨,惹得另一边穿开叉衬衫带腿环的几个人也看过来。
况嘉一弯下腰,对着半身镜整理自己的领口。
“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应该去跳舞组,在吧台后面调酒有什么意思。”
小呈手指在桌面扒拉,挑出一只眼线笔递给况嘉一,怂恿他:“试试。”
况嘉一通过镜子看他一眼,“不用了。”
两人整理好准备出门,刚才坐在那边的几个穿衬衫的也要走,明明是况嘉一他们走在前,却被那几个挤得硬生生后退一步。
五个人像打了胜仗般,扬长而去。
“晦气死了。”小呈说,“几个臭跳舞的到底在得意什么。”
况嘉一没说话,等出现在灯光下才把兔耳发箍带上,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单子,开始今晚的工作。
调到某一杯时,况嘉一停住。
绒毛奶醉——九号,备注:双倍奶
小呈忙完自己那边,抽空过来瞅一眼,挑高眉毛,“这酒还真有人点,还加双倍奶,要喝奶去幼儿园啊,来这干嘛。”
况嘉一拿过酒杯开始调制,不是第一次了,连续一周,九号,双倍奶。
吧台前面是长桌,再往外是圆桌,楼上还有位置。况嘉一其实不知道九号桌在哪,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想去看,这酒简单,加上双倍奶几乎不剩什么酒味。
况嘉一几下就调好了,放在台面上,等服务生拿走。
“表演要开始咯。”小呈说。
【。】
“啊哈?”小呈半趴在吧台上,“今天又是玩哪一出。”
灯光转为淡黄色,音乐也变得暧昧。【。】
小呈撑着脸无聊哼笑,“搞半天又是。”
长桌两侧升起白色的薄纱,遮住两人,只剩下影子。
“还遮住,这看什么——”小呈的话卡在嘴里,【。】
两人的影子在晃荡。
灯光变成血橙色,台上人的姿势也开始变化,等音乐再次燥热起来,小呈看不下去了。
他转过身,发现况嘉一仍然面无表情的望着前面。
“不觉得恶心吗?”小呈问。
况嘉一淡淡地垂下眼,“还好。”又来新单了,他调酒,小呈在旁边光明正大的和他闲聊。
“你们学艺术的是不是很喜欢这种东西?”
“不喜欢。”
况嘉一调好酒,又看了眼桌台,问:“他们薪资比我们高很多吗?”
“一两倍吧,不过要是被谁看上了,【。】那估计能抵我们三个月,还不止了。”
“你想去跳舞吗?”小呈说:“他们这算表演了,纯跳舞不用干这些,也比我们拿的钱多。”
“你很想看我去跳舞。”
小呈真挚地点头,“我太好奇了,你跳舞肯定好看。”
“再说吧。”
凌晨四点,况嘉一到家,倒了一杯温水喝下。
因为不想出吧台,一晚上没有喝过水,饿到胃里出现一种灼烧感,况嘉一翻身,正好能看到桌上的病历单。
明天要带去医院给医生,然后去看妈妈。
妈妈。
况嘉一闭上眼,从这两个字里又汲取到了微末的力气,支撑他度过今晚。
“你昨晚又没睡好。”邹柔和况嘉一一起乘电梯上楼,关切地看他。
“还行。”况嘉一裹紧身上的夹克,不太舒服地靠着。
“我发现你的口头禅就是‘还行’、‘还好’、‘没事’。”邹柔弯弯眼睛,笑着告诉况嘉一。
况嘉一不知道说什么,电梯到了,他按住开门键,让邹柔先出去。
“我去上班啦,你要多注意休息,阿姨也会快快好起来的。”
邹柔盘发带着护士帽,冲况嘉一比了个元气满满的加油手势。
况嘉一点点头,走向与她相反的方向。
“尽快考虑好签字。”医生把病危通知书递给况嘉一。
上个月况嘉一刚签了一张,那时况嘉一还尚怀希望,相信手术做完一切都会好起来,但手术完出现一系列并发症。
况嘉一看通知书上的字,“目前诊断:转化恢复期、言语障碍、意识障碍、右侧偏瘫、肝功能异常。”
怎么可以一下生这么多病,况嘉一想。他问医生:“还能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