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他最近一直住在店里?” 徐春听她问这个,开始告状,气汹汹掀开帘子,露出纹身用的床。 比单人床还窄一些,堪堪躺下一个人。 徐春一遍遍比划,神情不自觉带上难过愧疚。 江岑西一直睡在这。 其实楼上有客房,徐春的年纪甚至能生出他。 但是考虑后,江岑西还是为了避嫌睡在这里。 他有洁癖,不和任何人同食,也不用公共的物品,李渡曾说江岑西上学时很欠打,甚至不愿意和他这个发小分享一口雪糕。 他现在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回家,只能暂住在这里。 白天无数人躺过的纹身椅。 客人用时会隔着一次性床单,但是孟律觉得江岑西一定会介意,他皱着眉,半蹲在这里,一遍遍用酒精消毒。 慢吞吞躺上去,可能一整晚都不换一个姿势。 可怜兮兮的。 老板跑了,下午关门。 孟律拉春姐坐在一边,告诉077它现在可以出来玩。 于是光团用孟律的手机打游戏, 这种非常原始的操作让077很有参与感,像探索古文物一样。 孟律闲聊中问徐春一些有关她习惯的问题。 觉得榕城的空气干燥吗? 喜欢吃甜的还是辣的,习惯吃面食吗? 徐春失忆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家人朋友。 警方追溯过身份证上的住址,那边人都说不认识徐春。 她的户口是单开的,只有一个人的信息。 后来根据车票班次,查到监控,看到一个坡脚的女人将徐春送进车站,面容看不清。离开车站后,她就失去了行踪。 他们走访过同车厢的旅客,只查到徐春在车上没说过话。 警方猜测她是被遗弃的, 从一个偏远的车站运往另一个车站,最终被榕城接纳。 因为缺少线索,这件事不了了之。 孟律不知道该不该帮徐春找家人,至少上一世,直到她离开,徐春还是来历不明。 孟律撑着下巴:“春姐,我周末要去新开的景区给游客拍照片,店里不忙的话,来给我帮忙吧?” 徐春现在的情况,总在外面找零活她不放心。 徐春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去,江岑西店里她帮不上什么忙。 孟律还没有赚到钱就开始畅想:“毕业后我们一起去旅行。” 这时,手机界面突然划到一张图片,碧蓝的的海面波光粼粼,天地一色。 图片一闪而过, 孟律刚好看清。 下一秒,077丝滑切回游戏界面,有模有样的给自己买了一个新皮肤。 077悄咪咪的想,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哦。 孟律戳了戳某处空气,决定以后对077好一点。 太傻了,比人类的心眼还少。 它不知道人类的贪婪是无穷的。 酒吧白天不营业,只有李渡自己在店里。 现在又多了一个江岑西, 抱着靠垫,用手紧紧攥着,看着虚空某处出神,表情严肃,像在思考什么难以抉择的人生大事。 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连这个平日总被客人碰的靠垫都不嫌弃了。 李渡心情沉重的猜测: “你妈又找上门了?” “妹妹上学被欺负?” “纹身店倒闭了?” 李渡越猜越心惊,这些都不是事,那还能遇到什么麻烦? 他还在思考,就见江岑西突然暴躁的揉了把头发, 转头盯着他,唇瓣抿成一条直线,很凶。 脸却一点点涨红了。 梗着脖子吞吞吐吐:“你说,成人礼要送什么?” 第16章 忘恩负义恶女 躲避 飞车党整改行动轰轰烈烈,职校是重点监察对象,给梁志海撑场子的团伙全部抓起来再教育。 南城一中县里的校区同样被关注,接连一个星期的肃清行动,县到市郊区这一段路,设立执勤警察,周边的小混混顿时安静如鸡。 似乎路上的行人都少了。 孟律也没能幸免,因为老老实实交钱,被带着参加了几次活动,算是梁志海团伙的正式成员。 梁志海被抓,他们也逃不了教育。 一大早,孟律就被带进办公室谈话,民警,校长,年级主任,班主任都在。 一进门,班主任刘宾拉着一张驴脸,边给教育局来的领导陪话,边让孟律交代自己都干过什么。 那双精明而锐利的眼睛给她放刀子,厚重的眼皮耸拉着,眼睛一斜,一股刻薄相。 啊,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 孟律起初被王雨涵朝桌膛洒水时找过他,当时刘宾是怎么说的? “这么多人她为什么就欺负你?” “多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行了这点事都解决不了,心思就不在学习上。” 民警示意她坐下说话, “同学你家长呢?” 孟律很配合:“我爸死了,我妈在外打工不管我,家里没别的亲人。” 刘宾:“我现在就给她妈妈打电话。” 电话嘟嘟响,一直不见有人接。 孟律又被问了许多其他问题, 她没干过坏事,自然不怕,真要算起来,还是受害者。 民警做完记录,翻看她之前的成绩单。 “以后遇到这种事,千万别自己一个人处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老师,在保证自己人身安全的情况下报警。” “我们也了解到你家的情况,学校也在为你积极申请下学期的资助,有困难一定要找老师。” “学习上面再努努力,至少要拿到高中毕业证……” 民警姐姐苦口婆心,以劝诫为主,还最大限度的为她争取了学校补助。 孟律进门起一直僵硬的身体慢慢松懈。 好像找到靠山一样,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刘宾。 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宾急的满头汗,生怕孟律在这些领导面前说什么不该说的。 “哎通了通了!” 刘宾举着手机,圆润的身体跑起来一颤一颤。 电话外放, “女士您好,您是孟律同学的监护人吗?我是榕城教育局的……” “抱歉。” 电话那边女人声音冷漠,直接打断后面的话:“孟律快成年了,已经年满十六周岁,她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不要再打过来了。” 嘟一声电话挂断。 周围领导面面相觑。 “这……” 孟律早就对孟余不抱期待, 隔了太多年没有音信,年少时恐慌不安,歇斯底里的恨意早就被时间遗忘。 不是所有的母亲都爱孩子,孟余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孟律甚至记不清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