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整天都忙着准备烤肉会。我不懂桂子夫人为什么编造这种谎言,根本是信口雌黄。”
“喂,小坂,你太太说的是真的吗?”高冢问。“桂子真的说过这种话?”
“内子是这么说的。”
“我不认为我那口子会做出这种低俗的行径。”
“是真的。”七海说。“夫人还让我看了观剧望远镜。”
“真的吗?好,就算真是这样,这跟命案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揭露了个人的秘密啊。”
“不,会长,不是这样的。”七海断定说。“如果山之内女士和栗原正则先生关系匪浅,或许她也听说了那个秘密金库的事,甚至是备分钥匙放在哪里。这样一来,如果栗原夫妻在没有第三者知道那个金库的情况下死去,对山之内女士来说,不就是正中下怀吗?”
春那看见,高冢脸上浮现了然的神色。确实,七海的说法言之成理。
静枝一脸恍惚地沉默着,似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请等一下,”春那忍不住开口。“难不成,您是在指控我姑姑是为了谋取那里的金条,而协助桧川?”
“我无法断定,但也是有这种可能......”
“不敢相信!这个指控太荒唐了。”
“那你们怀疑我们家,也一样荒唐啊!”
原本一直低声下气的小坂七海怒气冲冲地说,众人都被吓到了。春那觉得终于见识到,这才是小坂七海的本性。
春那看向静枝。静枝垂头丧气,似乎甚至不想反驳了。
几道拍手声响起,是樱木千鹤。
“好了,各位,适可而止吧。就算毫无建设性地争论这些,也没有意义。不光是破坏人际关系,还会让所有人彼此猜忌。我原本期待能以更理性的形式推论出答案,看来似乎没办法呢。既然如此,也只能由我来画下句点了。”
“你来画下句点?”高冢问。“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来揭开真相吧。”樱木千鹤站起来,转向众人。“其实,我一直隐瞒着一个重大的事实。原本我希望可以由当事人主动坦承,不过看来事与愿违,所以我想在这里说出来。我隐瞒的事,和外子的遗体有关。案发一段时间后,有当地刑警到东京来找我,问了我几个问题。其中一个问题,是外子平日是否会服用安眠药?我说没有,因为外子没有这个习惯。当时我只是奇怪怎么会问这种问题,但刑警回去以后我才想到,八成是司法解剖后,从外子的体内验出了安眠药成分。瞬间,一个重大的疑惑浮现心头:为什么外子会服下安眠药?但同时我也恍然大悟。刚才加贺先生指出,为什么外子没有发现从背后靠近的凶手?答案就是因为外子睡着了。更正确地说,是被下药迷昏了。”
加贺神情严峻地转向榊:“樱木千鹤夫人说的,司法解剖验出安眠药......”
榊表情苦涩地点了一下头:“是真的。”
“警方对此如何解释?”
“没什么解释。服用安眠药是个人的自由。也有些人瞒着家人偷偷服用。”
“可是您——”加贺转向樱木千鹤说。“您认为您先生不是自行服用,而是被下药?”
“没错。”
“然后,您也猜到下药的人是谁了?”
“是的。不过都说了这分上了,事实不是很明显了吗?”樱木千鹤望向其中一人。“雅也,就是你对外子下药的吧?”
的场朝旁边神情紧绷的理惠瞥了一眼,站起来转向樱木千鹤。他的表情从容自在:“为什麽我要做这种事?”
“为什麽?这还需要说明吗?先前都已经讨论过那么多了,答案也几乎都出来了。桧川有个共犯,那名共犯提供情报给桧川,协助他犯案。对外子下药,也是其中一个环节。你把睡着的外子一个人留在露台,让桧川更容易下手,对吧?”
“恕我反驳,提议去露台喝酒的是院长。”
“所以你认为这是好机会吧?你通知桧川,要他攻击外子。先把外子迷昏,为他预备妥当。”
的场摇着头,俯视理惠说:“看来妈神智不清了。”接着他转向樱木千鹤:“那我又怎么会被攻击?”
“很简单,这是障眼法。为了避免遭到怀疑,你自己刺伤自己。”
“我自己刺自己?太扯了吧。”
“不过在那之前,或许你先干了一件大事。你跑上屋后斜坡,直接前往高冢家的别墅,找理由让桂子夫人让你进屋,将她刺杀,再回到栗原家别墅附近,在那里假装自己也遭到攻击。”
“我杀死桂子夫人?亏您想得出这种胡言乱语。”的场摊开双手。“加贺先生,您不会把这番粗暴的推理当真吧?”
结果加贺笔直注视着的场,说:“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您说您看到洋一先生被刺,认为歹徒还没有走远,跑出去追赶。”
“对啊,这怎麽了吗?”
“您一眼就看出洋一先生没救了吗?”
的场的表情僵住了。
“一般来说,应该都会设法挽救。即使明知道徒劳无功,还是会想要止血,或是呼叫对方的名字。事实上,鹫尾春那女士说当她发现丈夫的时候,就这么做了。鹫尾女士是护理师,而您是医师,我不认为您的判断力会比她更差。”
“对啊,一点都没错。”樱木千鹤说。“我和理惠在等救护车来的时候,你居然不见踪影。你明明是医生,是最应该要陪在外子身边的人。为什么?给我好好解释!”
听到加贺的问题,春那想起今早他询问自己的事。这么说来,确实如此。如果是医师,应该不会丢下被刺伤的人,跑去追歹徒。
的场究竟会怎么回答?春那提心吊胆看向他。
在几乎所有人注视下,的场木立在原地。那张表情看起来完全是搜索枯肠,想要设法渡过眼前这关。一旁的理惠面色铁青。没有看他的,就只有理惠一个人。
很快地,只见的场的肩膀倏地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