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里喊着舅舅舅母,实则却没有半分尊敬亲昵,连椅子都忘了赏一把,亲疏态度可见一斑。
白老爷自不敢不满,说:“我们夫妻是为了小女之事前来,今日便是约定之日了,若非时间紧急,我们万不敢来叨扰世子。”
裴溪亭小口抿酒喝,一副不听不看、与我无关的模样,赵繁笑了笑,将自己的酒杯放到他面前,嘴上说:“三表妹的下落,我日日都遣人找,可这么大一座城,找起人来是大海捞针啊。”
他言下之意,无非是:我也无能为力。
裴溪亭提壶倒酒,微微倾身将斟满的酒杯放回赵繁面前。
“世子愿意遣人去找,我们已经是很感激了,自然不敢强求,小女此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白老爷叹了口气,恳切地说,“我们今日来,不是请世子帮忙找小女,而是想请世子出手,救救白家。”
赵繁看着垂眼对着酒杯发呆的裴溪亭,缓慢地抿了口酒,目不斜视地说:“这是何意?”
“歹徒要的东西,我们白家拿不出来,他若按照先前的威胁行事,那我们白家的名誉可就毁于一旦了。”白老爷搅着手,“为今之计,只能牺牲小女了。若歹徒真来了白家门前,请世子出手,将小女与歹徒一道射杀,以防小女受辱至死,我白家名声落地。”
赵繁笑了笑,说:“舅舅舍得?”
“做父母的哪里舍得杀自己的女儿?更遑论这个女儿是我们最宠爱的!可我们不止这一个女儿,白家更不止一个孙女,若是因她一人损坏白家清誉,我们夫妻俩如何交待?就只能当她命中该有此劫了。”白老爷说罢,一旁的白夫人已经掩袖哭起来。
白三和何知州家的婚事,六分是靠着他们与文国公府的姻亲关系,可出了这样的事,这门婚事多半要黄,白三此时便已经是一颗废子了。若是歹徒真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往后恐怕不会再有好人家与白家结亲,白家这条与上结交的路也就彻底断了,因此白家只能舍车保帅。
赵繁摩挲着酒杯,说:“外祖可同意?”
白老爷点了下头。
“既然如此,何必找我?白家连个江湖人都雇不起了?”赵繁说。
“那歹徒敢做这样的事,必定是穷凶极恶之徒,寻常江湖人恐怕不是对手啊。”白老爷说,“此事若动用官署之人,必定引人注目,因此何知州也不好插手,我们只好来请世子出手相助。”
“我看没这么简单。”赵繁懒洋洋地说,“舅舅还有私心,就是怕杀了那歹徒,对方若有同伙一定会寻衅报复,此时若出手的是我,在外人看来,我与白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他们若顾忌我,便会顾忌白家,若不顾忌我,也有我为白家分担火力,对吧?”
白老爷讪笑一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们白家有幸和国公府沾着亲,此事若真的宣扬出去,恐怕也会累及国公府的名声。”白夫人猛地跪下,磕了个头,哭着说,“请世子爷慈悲为怀,救救白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