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双手接钱,点点头:“是,谢谢师姐。”又摸了摸鼻子,道,“那个,师姐,其实我住你隔壁有一段时间了。”
应婉表情僵了一秒:“啊……”
“你是那、那个,呃……段钦?”
“对,”少年很体贴地接下去,“我是段钦的表哥,宫忱。”
应婉掩嘴咳了一声,“……宫师弟,对不住,我不太认得人。”
“没关系,”少年把食盒递过去。
应春来立马抢过食盒抱住,被应婉轻轻敲了脑袋,不自在地抖了抖。
“师弟,你要不在我这吃点?”应婉道,“还有这么多,等送完了得什么时候啊?”
“多谢师姐好意,但还是算了,”少年摇头,“迟到要扣钱的。”
应婉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微妙了:“你很缺钱吗?段家对你是不是……”
“没有,段家对我很好,”少年立马道,“我也不缺钱,我就是……”
他犹豫半晌,掩嘴微咳:“想自己挣个礼物钱。”
“哦——”
“给谁?”应婉拉长了调,顿时一脸了然,调侃道,“心上人?”
“不是,”少年眼神诚恳,见应婉一脸似笑非笑,便又带了点无奈,“真的不是。”
“师姐,我还有些食盒没送完,就不打扰了。”
应婉笑眯眯道:“好的,去吧。”
少年便一溜烟跑了。
他一走,应婉立马原地呸了一声:“不是?耳朵都红了,还说不是?咱们门派还真是盛产伪君子!”
“你倒是一点不虚伪,一点不做作,就知道吃!”应婉揪起旁边吭哧吭哧的应春来,咬牙道,“一会我出门一趟,你就在房间里吃,不准出去!”
应春来:“哈。”
耳朵哪里红了?明明是热的好不好!宫忱替自己喊冤。
况且,那年他上山为的是什么?
活命!
虽说是要攒钱买礼物的,但对于要送的那个人长什么样、住在哪里、喜好如何一概不知,也没有特意打听。
左右当时觉得自己只剩两年寿命,报答一下儿时的救命之恩便罢了,哪有心思想别的。
谁知后来……
后来寻花大典上,天时地利人和,他对那人一见钟情。
紫骨天有一盛典名为寻花大典,每年春天举办,为的是让新弟子及时拜入心仪的师门。
可是年年招新,年年举办,那些动辄闭关三五年的长老们根本凑不齐,常常弄得场面很尴尬。
就比如有一年独独来了性格火暴的红叶长老,新弟子们没得选,都跟了他,来年其他长老出关,收不着弟子,就来跟红叶长老要人,不能强要?可以,那自愿走总行吧?
其他长老手指一勾,撬走了一大半,把红叶长老气得再也不收弟子了。
那怎么办呢?
有一位奇葩就想了一个法子,师父来不了?师兄师姐那么多,还不能抓一个过来?
副掌门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若以后拜师不看师父怎么样,全看师兄师姐好不好,进门后定会滋生师徒矛盾,比如我只是喜欢师兄,又不喜欢师父,既然不喜欢,学起来也没劲。
掌门听了却抚掌大笑:“既然如此,那就让师兄教呗。”
还能这样?
当然能!
于是紫骨天就多了一项奇葩规矩,还是以师兄为例:但凡新来弟子,先选一位师兄,师兄跟着哪位长老,你就跟着记在哪位长老名下。
至于修炼,前两年都由师兄带,到了第三年,才跟着师父学。
寻花大典上又有一迷宫,名为九转宫,道路九曲十八折。
当有多名新弟子选中同一位师兄时,就看谁最先找到藏在迷宫里的这位师兄了。
宫忱当年的寻花大典上,有一件广为人知的笑谈。
说的是有这样一位不喜热闹的师兄,被师父硬逼过来参加寻花大典,自陈时全程冷脸便罢了,九转宫里,为了不被找到,甚至设了一个精巧无比的障眼法。
就算有人路过了,也只会以为他是一面墙、一株草、或者一朵花。
之所以成为笑谈,是因为有一位小师弟路过时,看上了这朵花。
“好漂亮的花,”小师弟弯腰问,“你介意被我摘下来送给师兄吗?”
花:“………”
介意,怎么办呢?
那位师兄就紧急改变形态,变成了一株食人花。
正巧有其他的弟子往这边走,看到它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连忙拐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