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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离自己远去,徐赐安的脚步越走越慢。
他的眼眸一点一点透出嘲讽,逐渐变质,成了冰冷的憎恨。
二十七。
二十八。
二十九。
徐赐安无情地在心里数着。
宫忱不知道他身体里徐赐安的血是叛徒一样的存在。
只要那血不留干,他这辈子,都别想从徐赐安身边消失。
徐赐安也早就不是以前那个徐赐安了,他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宫忱。
因为上一次放手的代价,是宫忱的死亡。
所以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
霎时,一把伞在头顶撑了开来。
暗青色的阴影倾过来时,徐赐安的脚步终于一停。
“师兄。”
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呼唤。
伞柄秀气,伞盖亦小,宫忱大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布料湿冷地附着在身上,水滴顺着下颌一颗颗滴落。
“伞铺挤挤挨挨的,久等了。”
雨水打在油纸伞面,淅淅沥沥,撑起一片狭窄的空间。
徐赐安背对着宫忱,几缕被雨打湿的头发沾在后颈上,像墨晕开。
他没有回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僵硬道:“三十三。”
三十四。
三十五。
宫忱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往前走了一步,伞面一抖,雨水如瀑泄落。
徐赐安只感觉身后伸来两条冰冷如蛇的手臂,逐渐缠住了自己的腰。
“三十七。”
宫忱帮他数到最后,毫无温度的气息拂过徐赐安的耳边:“时间到。”
“抓我走吧,师兄。”
他低沉道。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徐赐安张了张嘴,那些在脑海里浮现过无数次的恶毒的想法,此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想好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应该要先把我的手绑起来。”
宫忱的手掌顺着徐赐安的腰往下滑,搭上徐赐安垂在腰旁的手,抚摸着,摩挲着,一点点穿。入,与他十指相扣,“像这样。”
徐赐安浑身僵硬,这一下,连张嘴的动作都做不出了。
青色油纸伞悬停在他们的头顶。
潮湿的绿意盖下来,灵力流动,在他们身边形成一道透明的屏障。
在雨幕中,行人或走或奔,匆匆而过,谁也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谁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宫忱将他缠得更紧了。
两人间细微的颤动均清晰无比。
“然后呢,我的腿师兄可一定要捆住了,你知道的,我很能逃跑啊。”
“所以千万要多捆几圈。”
“从这,”宫忱用鞋尖碰了碰徐赐安的脚跟,俄顷,右边膝盖微弯,轻撞了一下徐赐安的后腿窝,“到这。”
徐赐安两条腿都跟着颤了一下。
“或者还是不放心的话,”宫忱又直起膝盖,膝盖骨若有若无地蹭了一下徐赐安包裹着腿根的布料。
他声音不知怎的有些哑了:“捆得再上面一点,师兄觉得怎么样?”
徐赐安寒声道:“你放………”
这时,有人不小心从屏障边上穿过,冷不丁撞了两人一下。
徐赐安本来要骂宫忱,被这一下撞得差点出声,瞬间咬紧牙关。
“奇怪,”那人侧身,盯着空空如也的角落,咦了一声,“这块地方,好像没怎么被雨淋湿?”
这人浑然不觉,就在面前约莫一臂的距离处,有两个全身湿透的男人正紧紧贴在一起。
徐赐安二十六年来,从未经历过这种事。
明明两人穿戴完整,但因为路人无意的窥探,显得他们好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臜之事一般。
他的脸蔓上羞赧之色,眼见路人一步步靠近,狠狠踩了一脚宫忱。
后者闷笑着把他抱起来,往旁边挪了几步,很快,原先他们站着的地方便被雨淋湿了。
路人揉了揉眼睛,呆了几秒,不知想到什么,面露惊恐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