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到几乎要穿透人的鼓膜。
邱歌捂住了耳朵。
李南鸢眼中水波不惊,只将五指虚虚一握。
砰!砰!砰!砰!
刹那间,屋内杯盏全碎成齑粉。
再一松手,那魔气也化成一缕无神无形的灰烟,彻底消散不见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东西死前还是只会这两句。”
“聒噪。”
“夫人,”邱歌放开耳朵,一脸崇拜地看着李南鸢,“威武。”
“傻姑娘,”李南鸢擦掉她眼角的泪水,笑了笑道,“它依附于赐安,赐安虚弱,它便跟着虚弱了,捏死它又有何难。”
“谢谢夫人,”邱歌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道,“原来家主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惩罚公子,打他鞭子是为了去除魔气。”
“不止如此,事关家族声誉,若不罚得狠些,大长老二长老尚且好说,其他长老可没那么容易糊弄。”
李南鸢站了起来,将这几天在外奔波寻来的灵药往桌上堆好,拿出一张药方子给她。
“魔气已除,但他体内还有毒素,这是熬制解药的方子,就麻烦你了。”
见邱歌面露谨慎,李南鸢微哂:“这次没下毒。”
“那我这就去熬药。”
邱歌笑嘻嘻地,抱起那一大堆药材,毫不吃力就跑远了。
房间一片安静。
“既然醒了,还装什么?”李南鸢把目光转向床榻。
“娘……”
徐赐安轻轻睁开眼。
她自然是极其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悠悠道:“怎么,不过十鞭就晕了过去,嫌自己太丢人了?”
“谢谢。”
被这两个字一打断,李南鸢目光瞬间变得有趣了起来:“再说一遍听听?”
徐赐安抿着唇:“说过了。”
“不愧是徐锦州的好儿子,”李南鸢啧了声,手掌一翻,一瓶丹药出现在掌心,“此丹名为轮回丹,可在一个月内补回你三十年的精血。”
“但有一个副作用,每补回十年精血,身体都会经历一次轮回,且在轮回期间修为会大大受限。”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够稳妥,为娘还为你准备了其他丹药……”
“要最快的。”徐赐安说。
“……不过它们回复得都不如轮回丹快。”李南鸢懒懒一笑,把药瓶在他面前放下,“我就知道你急,所以那些都没带来。”
“趁你爹不在,赶紧吃了吧,若是他,肯定让你慢慢来。”
徐赐安缓慢地翻了个身,幅度很小,仍然疼得厉害。
伸手,将丹药倒出,咽了。
他脸色苍白,眼神汗湿,微微侧身看向李南鸢:“是我没处理好此事,害爹娘为我操心了,对不起。”
李南鸢沉默了一会,眼神一点一点柔和下去:“道歉该我来说。”
“若当初在你闭关时,我替你护好宫忱,你也无需做到这个地步。”
“不怪娘。”
徐赐安意识渐渐薄弱了,声音断断续续,越来越轻:“你不救他,肯定有,你的原因。”
“您是真心待他,和我一样,不会眼睁睁看着他死。”
“我信你,绝对不是,不想救。”
李南鸢看着他的眼皮一点点沉下去,良久,终于彻底昏睡过去。
“傻孩子。”
她这才长长地吐了口气。
“你以为,是谁阻止我救他的。”
李南鸢闭了闭眼。
“你以为他身边的那些人,我,柯家公子,秦家公子,甚至那身居高位的大祭司,是没有手段救他吗?”
“区区一个惩恶台,又有多大的能耐,才能泼他一身脏水,判他死罪。”
“在这世上,唯有一个人能同时阻止我们这些人的救援。”
“唯有一个人,让他死,他就得死,让他入地狱,他就得入地狱。”
李南鸢无奈一笑。
“便是我那傻徒儿自己啊。”
——
“师父,此局无解,除非——”
宫忱双手被锁,望了一眼隐于人群中的李南鸢,轻轻传音道。
“以死入局。”
——
“只是宫惊雨把所有可能会救他的人都算进去了。”
“唯独,漏了一个徐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