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晖吃痛,撇了撇嘴,委屈地埋下头。
这件事江家的人不敢告诉老夫人,怕她刚逢丧子之痛,又听说孙儿下狱,会一口气上不来直接过去了。
宋氏走投无路,她带着人来到江家老宅子,江家是经商大族,几个兄弟们都在外走南闯北,人脉颇广,宋氏放下架子,恭恭敬敬地求他们想想办法,哪知江大爷不待她开口就拒绝了。
“官家的事,我们平头百姓可插不了手。”
江大爷冷声道:“二弟妹,您是大户人家出身,远比我们有法子才是,你找我们想办法,是希望我们做什么,也拿钱去贿赂官府的人,求他们将泠哥儿放了?”
言语之中,包含讽刺之意,暗指江二爷的官职是花钱买来的。
宋氏一听,顿时咬牙切齿,若非她是个受过教养,有体面的妇人,定要啐江大爷一脸唾沫。
“这泼皮貉子。”宋氏离开后恨恨与婆子骂道:“当初二房风光的时候,一个两个都和狗一样巴结,二房一出事,这些兄弟叔叔的又一个个都跑得没影了。”
“我要给父兄写信,快马加鞭送到城里去,还我儿清白!”
天牢那不是人待的地方,身强力壮的男人进了都要吓掉一层皮,更何况是体弱多病的江泠,说是审讯,可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审,一日不能将江泠弄出来,宋氏的心便沉不下来。
天牢中阴寒刺骨,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窗上飘落。
包庇之罪很难判定,谁也没法剖开犯人的头颅去看看他究竟知不知情,但江泠与江二爷毕竟是父子,官府的人查过,平日江二爷常带着他拜访各类人以见见世面,去岁知州夫人的生辰宴,许多人都听到她夸赞江泠芝兰玉树,举止端庄,言语之中满是喜爱,他们笃定,江二爷在外做过什么,做儿子的不可能毫不知情。
因为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包庇一事是真,所以官府只判将江泠打二十板子了事,当初江二爷畏罪自尽,该受的刑没受,不管江泠是不是清白的,都当是替父受刑了。
他被抬回来的时候,正是大雪,宋氏还在为他下狱一事到处奔波,下人赶来传消息的时候宋氏还不信,直到从前在江泠院子里伺候的小厮哭着说:“三郎昏迷不醒,血肉模糊,夫人,他们说三郎挨了二十板子啊!”
宋氏怔了一瞬,而后脸上血色褪尽,瞬间苍白如纸。
她回过神,慌不择路地跑出去。
江泠被下人背了进来,大夫紧跟一旁,急道:“不要碰他,别急着搬,慢!慢一些!”
宋氏一冲出回廊,看到的就是江泠趴在下人背上,衣裳下摆被血浸透,垂着脑袋,毫无生息的模样,她尖叫一声,两眼一翻,身子软了下去。
“二娘子,二娘子!”
丫鬟们急忙去掐她人中,扶着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