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州大人在曲州任职的两年鞠躬尽瘁,政绩无数,即将被调回中枢。
临行前,严敬渊找到江泠,递给了他一封信。
江泠纳罕地接过。
严敬渊示意他拆开。
江泠揭了封条,打开一看,发现这是一封举荐书。
他看了几眼,愣住。
“……江泠其人,虽躯体有疾,然志气弥坚,心如朗月,诚为难得之才。吾不忍其才埋没,故以吾之薄名,举其入县学深造。愿先生不以疾掩其才,而以德识其真。其人若得入学,必能勤勉有加,不负厚望。吾愿共担所责,以吾之名,保江泠学途无虞。
敬希察之,许其入学,共育英才。”
江泠目光颤动,怔愣地看着严敬渊,握着信纸的手都有些抖。
“你心性坚韧,不被残疾打趴下,这是好事,不过我仍要告诉你,你以后要面对的远比现在的艰苦多得多,也许你苦读多年,甚至都不能参加考试,也许你过了考试,进入官场,却因为身有残疾,被孤立,排挤,你以为你考过了科举,即将前途无量,可只是换了一个更大的笼子,才学,能力,无处施展,一辈子只能在一个小小的位子上蹉跎。”
“况且,你父亲犯过罪,虽然有我担保,可难免有人仍对你视如敝屣,另眼相看,你要知道,偏见,是能压死人的,我见过太多,明明博学多才,但却身患隐疾之人,一生受尽冷眼,抱负无处施展,最后愤世嫉俗,怨天尤人,深陷窠臼,无法自拔。”
严敬渊语重心长,严肃地告诉他,“如果你害怕前面的困难,那你就撕了这封信,你还可以继续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如果你不怕,那你就拿着这封信去县学,这上面有我的印章,他们会收下你,但我只能送你到这一步,往后你必须自己走,能走到哪儿,都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江泠握着信纸,抿唇不语,心中久久震颤。
他当然知道,残疾的人,还有一个罪臣之子的身份,也许连官府的审核都过不了,更不用谈继续进学考试。
就算做了官,也会被嘲弄,被耻笑。
这一生,前路漫漫,注定是坎坷的。
不过那又怎样。
他心向明月,一往无前。
江泠抬起目光,神情坚定,沉声道:“多谢大人教诲,学生定不负所望。”
严敬渊笑了笑,眼底有赞许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