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师,大户人家嫌弃江泠小门小户出身, 身份微寒,又不善言辞,注定仕途坎坷, 那时进士游街,多少达官贵人榜下捉婿,皆默契地将江泠略过。可来了儋州就不一样了,儋州几百年出不了一个进士,像他这样从京师外派来的,再怎么不受官家待见,那也是天大的官,小地方的官绅们卯着劲地要与进士郎结亲。
旁人来试探江泠口风,他只声称,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这下大家都傻眼了,搞不明白他不娶妻的原因,不娶妻就算了,为什么姬妾也不要,豪绅们背地里传,说江大人有隐疾,传来传去,最后就变成了,怕是某方面不行,不敢成家。
一日,江泠去衙门处理公务,发现姚县丞看他的眼神很诡异。
惊讶,不可置信,还带着点怜悯。
他问起缘由,姚县丞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姚县丞不回答,江泠就去问别人,江晖打听了一圈,回来时也是脸色精彩纷呈,委婉地告诉他原因。
江泠:“……”
江晖挠挠头,尴尬地笑。
外面都在乱传什么呀。
江泠面无表情,转身继续去看公文了。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公事。
夏汛多,江泠要港口每日统计出海以及归岸的船数,防止有渔民遇难,也方便官府能及时施救。
知县作为一方长官,管当地民政、赋税、司法,许多百姓没读过书,未蒙开化,自然也不受礼法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江泠出钱让戏班编了出戏,百姓们凑热闹,争先恐后地抢位子去看。戏讲的是前朝年间,一些偷盗、杀人、斗殴的案子,犯人被五花大绑,处斩监候或是流放,伶人演得激扬顿挫,台下百姓看得也入神,通过曲目,了解了简单的律法,知道哪些事情能干,哪些事情不能干。
他的俸禄很少,一大半还全部用在了这些事情上,自己吃糠咽菜就算了,江晖受不了,经常跑出去加餐。
初夏的某一日,江泠带着匠人在岸边加筑堤坝,这些天连着下了许久的雨,水面升高,道路泥泞,江泠亲自巡视疏防潮汛,有时候要测量河道深浅,几乎日日泡在水里,鞋袜都是湿的。
他浑似不觉一般,老奴见了总要唠叨两句,“要是姑娘在这儿,绝不会允许大人这般折腾自己。”
叶秋水肯定要说的,江泠一向是忙起来就顾不上自己,他又不喜欢假手于人,许多事情都得亲力亲为,还经常因为公务忘了吃饭。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