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秋水叹了一声气,也坐了下来。
少女鬓发微湿,身上带着几分寒气。
江泠取来一方干燥的布巾,让她转过身,给她擦头发。
“哥哥……”
她声音极轻。
江泠拢起她的头发,听到她喊,应了一声。
“我后日就要走了。”
江泠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手指僵了一下,回过神,继续擦拭湿发,“嗯。”
叶秋水有些生气,又是“嗯”,别的话都不会说了吗?
她来了儋州半个月,他都在忙于公务,难道他没有发现,他们都没有好好说说话,明明快一年没见。
叶秋水转过身,面对他,看上去气鼓鼓的,眉心下压,带着几分怨气。
江泠不明所以,攥着布帕,“怎么了?”
她一问,叶秋水就说不出话来了,她还能叫他别管政事,陪她玩吗?大家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叶秋水摇了摇头,转过身,重新坐好。
江泠不知道她怎么了,擦干了她的头发,呆坐着。
他其实有许多话想说,问她能不能晚几日走,夏汛结束后,他可以有空闲了,想问她,儋州都玩遍了吗,来这儿开心吗?住得惯吗?
只是想到,她一个人管着偌大的铺子,京师的伙伴们还在等她回去,她有许多事情要做,路途遥远,她能出来玩半个月已经很难了,叶秋水早已独立,她有自己的主见,不再是会缠着哥哥要点心吃的小女孩了。
想到他忙了一整日,深夜才回来,累得眼下乌青,声音沙哑,叶秋水便觉得自己有些胡闹,耍小孩子脾气,再怎么样,也该让他先休息啊。
她站起身,轻轻笑了笑,“哥哥,你休息吧,累了一整日了。”
江泠低声道:“好。”
她转过身,推门出去,屋里重新变得静谧。
江泠坐了一会儿,起身,将柜子里快要完工的木匣拿出来,零件已经做好了,只差刻上花纹,刷上漆。
在儋州的最后一日,叶秋水购置了许多东西,江泠常吃的药,还有几套新被褥,她将穿旧了的衣服都让下人拿去送给附近的穷苦人家,再重新到成衣铺给江泠买了衣袍,革带……
叶秋水将带给大家的土产、礼物装进箱笼,盘算了应该没有东西落下后,行囊都集中放在门房里,第二日出门的时候一起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