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男人对权力的欲望与直白的竞争摆在面前时,贺锦书已经很难生出惊讶之感,一个陌生的世界正在向她展开……
……
贺云昭很快以想让姐姐散心为借口,令其在东宫内做事。
既可以说是如同翠玲等的女官一样能待在属官中,也可以保持与朝堂的微弱联系。
贺云昭端的是一副公私分明的态度,绝不偏袒贺锦书半分,非必要不会过分关注贺锦书的进度。
她不需要一个女子来为她做事,需要这份差事的是贺锦书。
如果贺锦书只想要当一个宫中内官,完全不必同宁谦合离。
贺锦书的职场生涯开始的猝不及防,虽每个人态度都还不错,毕竟这是太子的养姐。
可一些密密麻麻如同针扎的眼神仍然落在她身上,做错事时旁人只是嘴角一扯轻蔑的微笑就令贺锦书羞耻的恨不得钻进去。
从进入东宫开始,贺锦书才知道当官到底有多难,她落下的东西太多,每天都在补新的知识。
她不懂松烟墨与油烟墨的区别,冬至后用松烟墨防冻,用油烟墨会结冰,户部的黄册应当用靛蓝墨防蛀……
修改的奏章需用黄纸张覆盖,黄纸尺寸必须为三尺见方……
朱墨位置处于正中……
刑部奏折要加盖‘法司关防’,漏盖就要全部发回重审……
贺锦书忙的焦头烂额,原本众人还隐隐将她当作关系户对待,但许久不见殿下召见,久而久之就将贺锦书真的当作了普通女官,只不过是多参与了一些东宫属官的差事罢了。
当贺锦书遵从吩咐誊抄一份奏折呈递给太子,原本则要还太极殿。
她只是摆开白纸直接誊抄,却不懂得用衬纸,看到本上出现墨点的瞬间,贺锦书慌的几乎要握不住笔。
上官皱眉看向原本,几乎是下意识的一句斥骂。
贺锦书几乎要落下泪来,她不懂得这些处理各种不同文书的惯例,也从来没有一本书上写这些,这都是口口相传的。
她甚至想去找小昭,请人再教教她。
上官也在后悔,到底是殿下的姐姐,他这般疾言厉色若是叫殿下知道了,那可讨不得好。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去找贺锦书道个歉的时候,贺锦书站在他门外等待。
恭敬的一作揖,“还请大人教我。”
上官震撼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般的心态,新进的进士都很难达到,何况是素来面薄的女子。
“好!”
……
体仁殿。
贺云昭听了一些大姐的工作情况,她轻轻点头,未曾指示什么。
既然要做官就好好做,越是展示自己的特权关系,反倒是越会被人排挤嫉恨。
听到大姐不懂得如何处理文书,贺云昭有些尴尬的摸摸耳朵。
“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她无奈道。
倒也不是刻意给大姐制造困难,实在她不记得这件事。
对于贺锦书这样按照贤淑温婉贵妇人培养的大家闺秀来说,处理文书太过陌生了了,更别说那些小细节。
而对贺云昭来说,她很小就开始念书,耳濡目染了解的就是如何当官如何处理政事。
每个考中进士的读书人都对这些信手拈来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她一时间也是没想起来大姐还需要辅导这个。
“早知如此,倒不如给大姐安排一个先生指导一番。”
翠玲却笑道:“殿下不必后悔,大姑娘反倒是因祸得福,因此得了上司赏识,冯大人对她可是十分欣赏,甚至想要多加教导一二,这都是咱们大姑娘的运道。”
贺云昭一愣,随后忍俊不禁,“倒也是,我忘了给大姐找个先生,她却凭自己的心志打动了一位先生,果然是个当官的好料子。”
翠玲也跟着骄傲的笑了,看到大姑娘在东宫属官那边虽然忙的焦头烂额,但看起来还真像是一个官呢!
门外有声音传来,翠玲看了过去,瞧见宫人给她打的手势便扭头看向贺云昭道:“殿下,几位大人都到了。”
贺云昭颔首,“叫进来吧。”
陆陆续续的人进入书房,踩着前一个人影子进门,齐刷刷的拱手行礼,“太子殿下金安。”
“都坐下吧。”贺云昭道,“今日可要讨论出一个结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