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内,百官肃立。
上官容钦手持奏疏,立于大殿中央,声音清朗如泉:“陛下,臣请改冀北官道,辟‘寒江道’以通漕运。此道顺寒江支流而下,沿途设三十六处粮仓,战时能省三成损耗,半月即可运抵北疆。既可避北戎骑兵袭扰,又能解边关燃眉之急。”
内官展开舆图,墨线勾勒的河道如龙蛇蜿蜒。
户部尚书周仁城捋须赞叹:“此策甚妙!若能贯通,军需无忧矣。”
殿中议论纷纷,却听一声轻笑传来。
众人侧目,只见韩锦卿立于列前,唇角微扬:“上官大人所言极是。只是……”他眸光微转,如刀锋般扫过顾德明,“这条路线,本官倒觉得眼熟。”
礼部侍郎王怀玉出列问道:“韩大人何出此言?”
韩锦卿缓步出列,玄紫官袍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两年前,北境守军曾截获一份密图,其上所绘路线,与今日所提竟有七成相似。”他顿了顿,“而那密图,正是从北戎细作身上搜得。”
满殿倏然一静。
顾德明心头狂跳,冷汗顺着后颈滑落。这路线确是他所拟,当年江陵王曾特意调阅,还称赞“此路甚妙“。如今想来,江陵王早与北戎暗通款曲,自己竟在无意中为叛贼铺了路。
他偷眼看向御座,却见陛下半闭着眼,指尖轻叩龙椅扶手,喜怒难辨。
“这……怎会与北戎有关?”周仁城声音发颤。
韩锦卿不答,转而看向上官容钦:“上官大人以为如何?”
上官容钦神色从容:“韩大人多虑了。兵法有云:‘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此道若为朝廷所用,便是锁敌咽喉的铁链;若落入敌手,方成刺向我心的匕首。关键在掌控之人。”
他目光扫过顾德明惨白的脸色,又落回韩锦卿面上:“若依韩大人之见,莫非边关城墙也该拆除?毕竟城墙可御外敌,亦可困内民。”
韩锦卿眉梢微挑:“那依上官大人之见,此路该由谁主理?”
“自然是由兵部与工部共管,直隶于陛下。”上官容钦拱手向御座一礼。
殿中气氛凝滞,唯有顾德明如坐针毡。当年江陵王谋反案发时,他侥幸脱身,如今这条路线竟成催命符。若陛下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