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段曦宁见他呆愣,毫不客气地抬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说话。”
沈渊回过神来,摸了摸脑门,道:“我曾听闻,前朝大乱时,乱军便已天街踏尽公卿骨。一些士族南渡之后得以保全,才有如今南朝士族之盛。而大桓的士族只怕已是气数将尽,苟延残喘,不可与南方士族同日而语。”
段曦宁挑了挑眉,通俗地总结:“秋后的蚂蚱,蹦跶不长了。”
听得这话,沈渊不由唇角微扬,好奇问:“陛下今日,怎会有意听我说这些?”
“小孩子家的问那么多做什么?”段曦宁随口糊弄,“自然是你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闲来无事与你闲聊一番,洗洗耳朵和眼睛。”
在她的朗声大笑中,沈渊不由地红了耳根,一板一眼认真道:“陛下莫要随意玩笑。”
想到自己广袖中的锦盒,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脸,他的心跳不由地加快了几分,耳根的红也徐徐晕染开来。
踌躇许久,他才将袖中锦盒缓缓抽了出来,轻声道:“听闻陛下万寿将近,这是臣为陛下亲手所刻的生辰礼。”
“谁告诉你的?”段曦宁的脸色明显一僵,因她及笄之后便不喜庆贺生辰,登基以后更是从不过万寿节,宫中人自不会随意提起。
沈渊自然察觉出她面色有异,不知自己哪里说错做错,尴尬无措,心下忐忑,如实道:“偶然听先生提起过,陛下的万寿节将近。”
太傅只是闲聊时随口一提,并未多言。他记在了心里,一直在想应当要送她贺礼的,也算回敬她赠他名琴。
思来想去,他便买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亲自为她雕了一块玉佩,以作贺礼。生辰这样的吉日,祝她长寿安康总是没错的。
段曦宁轻哼一声:“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老头儿倒是记得清楚。”
在来大桓之前,庆生这件事对沈渊来说都是极其陌生的。
此刻见她似是不悦,愈加不安。
段曦宁眸色暗了暗,却还是接了过来,打开看,有些意外:“你自己雕的?”
木匣中是一枚和田玉雕的鹤舞九霄玉佩,做工精致,图纹灵动活泼,鹤舞翩跹,方寸之间可见其精妙,堪称大家之作。
沈渊谦虚道:“微末伎俩,但愿能合陛下心意。”
段曦宁摩挲着玉佩调侃:“朕一个孤家寡人,你祝朕长寿,也不知道夸朕还是骂朕?”
怕她误会,沈渊忙道:“自是愿陛下长寿安康的。”
段曦宁笑了笑,锁着他的视线道:“那你可得想好,只要朕在一日,你便得一直待在大桓。”
沈渊只是一愣。
他并未想那么多,既为质子,亦未想过自己有能离开大桓的一天。
况且,两国之间如何那是国事,她这个人又非大奸大恶之徒,他自不会去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