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惜他这雀跃并未持续多久。
在他兴冲冲地踏入嫏嬛殿大门那一刻,便被兜头一盆冷水浇得零落。
在里面待了不到半柱香工夫,眼前所见就让他以为自己走错了门,实在难以置信。
谁能告诉他,为何重兵把守的嫏嬛殿里面只有个须发皆白、不剩几颗牙的守藏史,以及几个上了年纪的洒扫宫人?
这便罢了。
为何《史记》和《九章算术》放在一起,《谷梁传》与一些农书放在一起,《洛阳伽蓝记》旁边放的是《伤寒杂病论》?
放书的人只管放得是否整齐,都不管书的门类是什么吗?
说话漏风的守藏史跟在他身旁,见他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事,疑惑地问:“公子可找到了要找的书?”
这……
他要能找得到才有鬼了。
沈渊轻叹一声,终于明白了陛下为何会是那样的神情了。
原来有大量藏书的嫏嬛殿,其实是个烂摊子,与堆放杂物的仓库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他无奈问:“老伯,这些书送来以后,都无人分门别类吗?”
“分了的。”守藏史自豪地抬手给他介绍,活像个常胜将军在介绍战利品,“那边是从清河崔氏抄家得来的,那边是范阳卢氏,还有那边是颍川徐氏……”
他一口气说了多家被抄了的士族,接着愈加兴奋地给他介绍:“二楼东面是从北燕、东齐搜罗来的,北面是代国,西面是……”
沈渊听着他如数家珍地念叨被大桓灭了的那些小国,忍不住想扶额。
合着他们就是这么分门别类的?把书当随意堆积的金银财宝了不成?
轻轻叹了口气,沈渊不死心,心中仍抱了一丝希望,又问:“老伯,平日里无人到此寻书吗?”
“有的。”守藏史面上露出几分自豪,“太傅来过几次。”
听闻太傅也来寻过书,他觉着此处也不是没救,赶紧问:“太傅是如何寻书的?”
守藏史摸着自己稀疏的胡子回想着:“太傅问过东齐来的书在哪儿,还有荥阳郑氏的书,随后就自己找到了。”
沈渊:“……”
难怪书的门类如此混乱却无人管。
如此多珍贵藏书,真是暴殄天物!
怎么就不能好好地按门类放好?
“那不都好好放着吗?”段曦宁振振有词道,“为防走水,朕可是专门挨着九州池建的嫏嬛殿。担心损毁,还特地派了重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