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渊得了允准,径直回了宣政殿,继续算方才段曦宁算了一半的账目。
其实这些账册算到如今,只剩几摞就可完成,因此段曦宁这几日才愈加夜以继日废寝忘食。
坐到书案前,沈渊全神贯注起来,心无旁骛地拨着算盘珠子,丝毫未曾察觉外面的天色从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慢慢透出光亮。
直到破晓,朝阳缓缓升起,算珠碰撞之声才渐渐消弭。
段曦宁下朝之后匆匆换了身常服用了早膳,火速又钻进了宣政殿。
刚踏进去时,她便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只见她寻常理政的书案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摞账册,而昨日还剩几摞的箱子已经空空如也。
徐徐走过去,可见成堆的账册间有一人伏在案边,一旁是放得妥帖的笔墨和算盘。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那个埋在臂弯的脑袋:“沈渊,醒醒!”
沈渊迷迷糊糊地抬头,见是她,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清醒了许多:“陛下?”
段曦宁不可思议地问:“一晚上没回去?”
沈渊担心她误会什么,急忙解释:“我,我只是想尽快将这些都算完,并非故意滞留宣政殿。”
段曦宁抽过账册翻看,问:“都算完了?”
“是。”沈渊谦逊道,“还请陛下过目。”
段曦宁细细看了几页,满意地点点头,抬头仔细打量他,见他眸中有血丝,道:“一夜未眠,打算就这般去为学子授业吗?”
沈渊忙道:“我,我洗把脸便没事了。”
段曦宁转头吩咐素筠:“叫人去知会学宫那边一声,就说沈渊抱恙,今日不过去了。”
素筠还未应,沈渊先急道:“怎好耽误授业?”
“一日而已,哪里就耽误了?”段曦宁不在意道,“莫熬病了。”
沈渊还想再说什么,就被她打断:“就去偏殿歇着。”
说着她就命一旁侍立的大宫女朝雨为他领路。
沈渊脑袋本就昏昏沉沉,太阳穴突突直跳,无心与她争辩,老老实实地去了偏殿。
段曦宁在书案旁坐下,仔仔细细地将他算过的账册都看了一遍,眉头一皱。
这些往年账册并无猫腻,唯有今年的账册,除南郡外,山南道还有几处地方亦有问题。那些账册做得极严密,不对比往年仔细核算,便会轻易被蒙蔽。
看来户部没有胆子敢欺上瞒下,幺蛾子定还出在山南道。
为何是山南道呢?
她心中疑惑,反复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