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离开,她见鬼似的看向素筠:“他,他怎么了,这是中邪了?”
素筠猜测:“沈公子从今早起来便一言不发,在窗前失魂落魄地枯坐。现在又出了沈世子的事,许是哀伤至极,心绪不佳?”
往常沈渊在乾阳宫若是一个人待着,要么独自看书,要么写写画画,虽也单调,还没有这样枯坐过。
“心绪不佳?”段曦宁单手托腮望向殿门外,若有所思,总觉得这不像他。
若是以前,沈鸿突然离世,他怕是会伤心欲绝,特地为沈鸿守灵,怎会只是心绪不佳地回来?
他同沈鸿之间到底怎么了?
沈鸿除了他的身世还说了什么吗?
她又想起昨夜找到他时,他看起来一副不想活了的样子,升起几分担忧。
正要起身出去看,又有朝臣有要事求见,她只好吩咐素筠先跟去看看。
沈渊失魂落魄地回了承明殿,只觉仿佛被人抛入浓雾中,不知该何去何从,看不见来路,也不知归途。
这些突然的变故打得他措手不及,让他几乎无任何招架之力。
他只恨自己不是一只乌龟或是河蚌,没有个坚硬的壳子可供躲一躲。
他仿佛被封闭了五感,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四周仿佛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回到寝殿他便将空青和姜余都赶了出去,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殿中。
空青推了推门,无果,焦急地在门外问:“公子,您这是怎么了?”
好一会儿,他似乎终于能听到人声了,闷声道:“空青,你和姜余拿上银子,自谋生路去吧,别管我了。”
空青被这话吓得慌了神:“公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您为何又要赶我们走?”
许久听不见里面有回应,空青愈加不安:“公子,有什么事您别憋着,和我说说好不好,若是不开心的,说出来就痛快了。”
姜余也赶忙高声询问:“公子,您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您做好不好?”
“您应应我呀。”
好说歹说也听不到里面一句话,这让两人心急如焚。他家公子待人极好,但凡说话总会有回应,从来不会像这样不理人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沈渊将棠溪剑取了出来,握在手里。
明明只要引颈自戮,他便什么都不用在乎了,不知为何却下不了手,心中总有什么放不下,不愿拔剑。
他懦弱到自尽都不敢。
握着剑柄的手收紧了几分,他眸中满是痛苦挣扎。
蝼蚁尚且偷生,他为何要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