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珥舒稍稍搂了搂她,带回座位:“点好菜了?”
“当然,都是你喜欢吃的。”江绮懒洋洋地说,这时才略挑剔地看着跟在后面挑位置坐下的应慎微,“你喜欢吃的他肯定没什么意见。”
她撑着脸。
“真是人靠衣装,几个月前见面你还在街边摇奶茶,现在就已经人模狗样准备去商务洽谈了?我就说,脸这种东西最不值钱,也最值钱。”
她意有所指,语气轻佻,应慎微只是轻轻扬眉,笑了下没有回话,手里的活没停下,正给宋珥舒洗餐具倒茶水,姿态自然,落落大方,看得江绮眼神一暗,皮笑肉不笑地说:“哟,真不见外。”
宋珥舒捏捏她的脸:“今天叫人出来就是特地和人吵架?”
“是啊,不仅要和他吵还得和你吵,”江绮自然道,“和他吵有分红,和你吵纯粹我想说你。”
宋珥舒作洗耳恭听状。
“你离家出走可不是单单今天说的那个原因吧?”江绮眯眼。
应慎微手微顿,安静地在一旁低头喝茶。
宋珥舒仔细一想立刻明了。
宋女士发现她不在*家后必然要找人问,可又不想惊动各家,所以是去一个个问了她身边的朋友,江绮大概率是知道了部分她家里的事情。
今早她心平气和应对宋珥舒的托辞,倒一反常态表现平和,如今态度也像小打小闹的调侃。
宋珥舒:“真聪明。”
“少来。”江绮警告地竖起食指点她,“你以为你演电视剧呢?为什么你们这种身份的人也总能掉进这样的坑里?就非得在爱情里尝个咸淡?是不是越被人阻挠越觉得自己的爱情太伟大了?”
宋珥舒忍着笑,一副诚恳接受教训的模样。
江绮瞪她:“还嬉皮笑脸?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我妈的说客?”
“明白就好,我现在就是宋女士的代理人。”江绮终于直起身子正眼看应慎微。
她先眯眼挑剔地上下扫了两眼,一张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刻薄话,最后只是重重一啧。
江绮冲宋珥舒说:“我要吃红豆丸子,你帮我去前台让人带来。”
宋珥舒:“有什么事非得支开我说?”
“正常流程,我又打不过他,不会有事,你快去,别耽误我事,我可是代表宋女士,换言之我就是你妈,快去给我带吃的回来唔……”
宋珥舒捏住她的嘴,最后没说什么走出去。
江绮揉着嘴,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甚至显得阴沉,她扯了下嘴角:“你还挺有本事,当初你弟弟造的孽这么快就能让你稀薄的愧疚消失完了?理直气壮找上珥舒,让她可怜你抹去你的罪状,还给你这样优渥的生活?”
她见应慎微也同样面无表情,并没有想和她搭话的样子,瞬间火气又上来,很快压住,眼一转,说:“你知道当时她在医院有多可怜吗?”
果然,这话一出来,应慎微终于动了动,转过头看着她,沉着眉眼依旧不吭声,可这一转已经足够,江绮心里有了胜利者的傲慢,面上却是痛恨,继续说:“她一个月都没有睁开眼,每天靠那点葡萄糖熬着,人不知不觉瘦了一大圈,大腿都快和我的小腿肚差不多……”
应慎微握着茶杯的指尖慢慢漫开白色。
江绮盯着那点白,又说:“后来好不容易醒来,却彻底失忆,每天那样虚弱瘦小,脸上却总是暗含警惕和担忧,自以为装得很好,我看过监控,只有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显得轻松自然,你知道宋阿姨和我们用了多久才把她养回以前的模样吗?”
“我不管你们之前经历了什么,事实结果就是她因此遭了一场大劫,你现在就这样心安理得享受她给你带来的资源吗?”
说完江绮微微笑起来,从手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随意地丢到应慎微面前。
“你缺钱是吗?这里有一笔足够你读完大学的钱,至于你身上的债务,既然债权转移,你日后工作慢慢还就好,现在就离开她。”
应慎微没有别的动作,只是长久盯着那张卡。
江绮嘲讽一笑,一副上位者的游刃有余:“我们开给你的条件已经足够丰厚,你们本来就不是一类人,各自回到轨道才是对大家最好的选择。”
应慎微抿紧唇,脑中却想起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应彦择的失控,导向一个惨痛的结局,宋珥舒倒在他怀里,表情愤恨……
他阖上眼,转回脸,平静地说:“不。”
江绮冷笑一声,还没等她开口讽刺,又听应慎微继续说:“你让她亲口和我说离开,我不需要这些自己就会走开。”
江绮表情瞬间破裂,她怒而起身:“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情圣?好一份铮铮骨气,当初就不应该装模作样巴结她,现在也不会巴巴地往她身前凑,怎么?从赛里学到的东西终于有地方可以用到了吗……”
“阿绮,”宋珥舒开门端着一碗甜点走进来,语气平静,“我看你火气大,没拿红豆的,拿了份雪梨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