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有缘无分。
吴明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今日他送的是一个银项圈,上面刻着平安二字,这花费了他手头大半的积蓄。
他是真心希望孩子和她能够平安。
日后,他大概不会惦记她了。
他得娶妻,若是还惦记着,那是对未来妻子不负责,这天底下谁都不是傻子,他想要夫妻相和,就得善待人家。
送走宾客,已是晚上。
沈宝惜有点累,但精神很是亢奋,她一点不困,干脆开始拆礼物。
这里面不乏有贵重东西,得登记造册入库,回头等别人有喜,得还价值相等的礼。
裴清策一点儿不困,也在边上帮忙。
“那个吴明知要定亲了。”
沈宝惜随口道:“好事啊!他定的是京城的女子吗?”
外地来红山书院求学的读书人,若是有那才华横溢长相也不差的,很容易被京城的官员看上。
没考中新科进士,不能三品以上的官
员看上,不还有三品以上的官员么?
那些七八品甚至不入流的官员家中同样有女儿要出嫁。吴明知年轻有为,长相不差,若是被官员看上招为女婿也正常。
“是他同窗家中的妹妹。”裴清策想了想,“未来岳父好像是通州府衙门里的一个师爷。”
沈宝惜颔首:“挺好的,通州近,回去方便。”
裴清策看得出来,她对于吴明知定亲一事,完全没往心上放。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直到沈宝惜薅到一个大红色的匣子,上头没写送礼的主人,边上也没有管事写的备注。
沈宝惜翻来覆去看了看:“这是谁送的?”
裴清策翻了翻,叫来了门口候着的管事。
管事也疑惑呢:“是一个小厮送来的,只说是贺夫人添丁之喜,当时溜得飞快,也没说主子是谁。小的还让人追上去询问,结果,人家说主子是故人,真心恭贺夫人,他的身份不重要。”
说着这话,管事心里暗暗叫苦。
伺候主子的,最怕遇上这种说不清楚的人和事,万一这送来的礼物不合适,到时候挨罚的是他。
偏偏这又是客人送上门来的贺礼,不给主子还不行。悄悄藏着,那就是他中饱私囊,又成了他的错处。
裴清策心有手感,打开匣子,里面放的是一双孩子戴的金镯。他伸手拿起,入手挺沉,想来应该是实心的,做工也精致。
他很快就看见镯子上带着一些古怪的符号,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写法,偏偏又带着一股韵律,能让人一眼看出是文字,而不是心血来潮的鬼画符。
裴清策脸色当场就变了,递给沈宝惜:“你
看看。”
沈宝惜瞅了一眼,并不伸手接:“融了吧。这种东西,不被人看见还好,若是落到有心人眼中,不好解释。”
裴清策冷笑一声:“都被关到大牢里了还不老实。”
他没把镯子交给旁人,而是让管事准备了一套融金的炉具,亲自将镯子融了。
想也知道,那应该是只有谢承志和沈宝惜两人才认识的文字。
谢承志那混账就是故意的,他在刻意表露他和沈宝惜的不同。
裴清策翌日傍晚去了大牢。
彼时,谢承志浑身是伤,又全身上下都是脏污,过往十几年里,他穷归穷,但却从来没有这般狼狈过。
看见裴清策前来,谢承志笑呵呵问:“收到我的贺礼了?”
裴清策眯起眼:“你找死!”
“这地方……想要我死,可不容易!”谢承志也算是看出来了,柳尚书就是故意折腾他。
杀人不过头点地,柳尚书多的是办法弄死他,但是却始终不肯动手,三天两头把他教训一顿,下手不轻不重的,让他痛,又不会让他伤了根基。
“你一定气坏了吧?”谢承志笑容愈发恶劣,“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惜儿有退路,无论何时,我都愿意照顾她。你最好对她好一点,不要给她离开你的机会。否则,再想求回她,先得问过我!”
裴清策听到这话,明白谢承志这是在威胁他,但话说回来,若是没会错意,谢承志是希望他对沈宝惜好一点。
一时间,他面色有些复杂。
“你不讨好柳家姑娘吗?难道你喜欢被关在大牢里?”
谢承志呵呵:“无所谓!这狗世道,我过得够够的,如果死了能回去,早点死了才好呢。”
裴清策:“……”
这是被关疯了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