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将士连半句都不敢反驳,低头挨着魏信的骂。
见到卫辛和云朗走过来,魏信才勉强停住了骂人的势头,让那群将士自己下去领罚。
帐外乌压压的一片人作鸟兽散。
魏信胸口的剧烈起伏也放缓下去,平复了一下心情,走向卫辛弯腰行礼。
“参见殿下。”
卫辛抬起手虚扶一把,笑道:“魏老将军这脾气,瞧着像是比在京师的时候要大多了,今儿怎么动了这么大的肝火?”
魏信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说着:“殿下有所不知,咱们卫国几代崇文抑武,下面的将士训练时也懈怠,整日得过且过,看了叫人忧心啊!”
议论朝政倾向,崇文抑武这话本来不是能在皇室面前说的。但卫辛不讲究那么多,魏信和她说话时也就少了许多顾忌。
“确实是个大问题。”
卫朝几代崇文抑武带来的弊端,在战时终将会显露出来。
魏信看了眼卫辛,继续说着:“还是殿下血气方刚,镇得住她们。这段时间里有殿下亲自镇着她们训练,下面将士都还算是规矩听话的了。”
毕竟卫辛这个养尊处优的,每天都能带头在练武场上训练。
下面的将士要是连卫辛的训练量都跟不上,她们那脸皮也没地方搁了,想给自己找理由都没处找去。
“本王倒是不知,什么时候将士接受训练也算是规矩听话了?这只是将士应尽之责,没有体魄谈何保家卫国!”
卫辛这话说得犀利,魏信也跟着应着:“殿下说得是。”
想了会儿,看了看卫辛的脸色,魏信又斟酌着开口:“但是殿下,实情摆在眼前,这也是避无可避的。将士疏于锻炼,恐怕还是要压下西进的速度,先将她们的习惯扭转过来。”
卫辛点了点头,说着:“这些事情魏老将军看着安排就是,老将军带兵多年,经验丰富,此次西征还要多多仰望老将军。”
有一说一,卫辛此刻只是和军中上下将士混了个熟。
但要真说起在军中的威信,除了夷州军将士之外,在其余州的将士那里,恐怕还是从军二三十年的魏信要更胜一筹。
有些整改卫辛是不便出手的,要是压得太紧了,难免让将士对她生出逆反之心。
魏信愿意去做,那当然是最好。
“殿下既是来替陛下监军,这些事情末将必然得经过殿下的同意之后,方敢继续。”魏信抱拳弯腰答着。
卫辛又扶了一把,问着:“还有那些斥兵,老将军可问出什么来了?”
魏信起身摇了摇头,开口答着:“此事颇为蹊跷。”
说着,她朝卫辛抬了抬手:“外面风大,殿下请移步帐内说话。”
卫辛点了点头,跟着魏信进了营帐。
云朗自觉的站在营帐外守着,看着来往的将士。
——
帐内。
魏信先提着壶,给卫辛倒了一碗凉开水。
卫辛四处走了一上午,早已经渴了,端起碗就喝得见了底。
“殿下方才所问的斥兵一事,末将已找通州军营的几队斥兵询问过了。通州边境与戚国边境相距不算远,戚国边境州郡的百姓与通州百姓差异不大,通州本地的斥兵在样貌服饰口音方面应该是没有什么漏洞的。”
听着魏信的话,卫辛用指腹轻轻摩擦着水碗边缘。
半晌后,她开口问着:“本王向来不相信无缘无故的事情,暴露总要有个理由,要么斥兵自己伪装不到位,要么内部有人告密,还能有多少别的原因?”
既然魏信觉得问题不是出在斥兵身上,那多少要从别的地方找找原因了。
通敌叛国,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魏信低头应着:“末将立刻下去追查。”
“本王下午有点事出去一趟,追查之事就辛苦老将军了。”卫辛朝着魏信笑了笑。
魏信听了她的话之后顿时紧张起来,问着:“如今这兵荒马乱的,兵戈已起,我们这边指不定也有敌方派来的斥兵。殿下要去何处,可要安排将士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