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想事情,我们来陪你玩好不好呀?”王飞看了眼情况不对的吴确,赶紧给杨时安使眼色,夹着嗓子对吴希言说。
吴希言很乖巧,点点头也不再缠着哥哥,只是有点担心的抿嘴看过去。
杨时安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又把人领出去,轻声问:“怎么那么严肃?”
实际上吴确并不严肃,焦虑到放空反而让他看上去有些呆愣,杨时安忍不住想抱住他亲亲,好好安抚一番,但小朋友在,他还是保持着基本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吴确都等到自己眼神聚焦了,才咬咬牙,声音有些颤抖:“……我紧张。”
“紧张见家长?怎么办,我也有点紧张了。”杨时安把自己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
吴确闭上眼,alpha明显照顾他情绪的感觉让他轻轻一笑,喉咙里堪堪发出一点声音,紧接着就好像痉挛堵塞一样,难以出声。
alpha在玩冷幽默,笑一笑算了。
但是他现在笑不出来。
一想到盛忻,他掩盖不住自己的厌恶和不安,他也不想受对方影响,但他是omega,只要他不是有这方面的缺陷,就一定会受信息素影响。
光是这么一想,他的胃就开始痉挛恶心,忍住想吐的冲动,手里的矿泉水瓶都被他捂温了,他想到杨时安。
他身为一个优质alpha,能不能帮我一起出气?
说实在的,除去不安的情绪,他真的很想暴打盛忻。
在医院里放过了盛忻,这大概是他活这么久唯一后悔的事情。
杨时安等不到回应,看见吴确把手机掏出来,点开备忘录,然后有些忐忑的看向他。
置顶的第一条是几个大字:学校,演出,盛忻。
——盛忻。
又是他。
紧锁眉头沉思的吴确被拉着回到了他们的房间,直到杨时安停下,并想放开他时,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无法完全处理的事情,吴确总有种自暴自弃的倾向。
就像现在,愤怒、又悲伤,看起来即将崩溃的情绪只是化作几个深呼吸。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杨时安凑得更近,“你这样我不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都行。”
“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盛忻是谁,他到底对你干了什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吴确顿了下,本来就想跟他一股脑说出来,先挑了另一个问题:“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omega被抵在墙上,他全然不在意,只是眼眶微红,问出这一句。
灯光太过昏暗,如果不是杨时安靠那么近,他也看不清吴确现在一副受人欺负的表情。
“怕我,更怕所有的alpha。”
吴确几乎没有犹豫,皱着眉头眼泪就滴下来了,他说:“我不怕你。”
“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小哭包呢?”杨时安轻轻吻上泪痕,“你不怕怎么会那么紧绷?我每次抱你、亲你是这样,在床上更是这样。”
“操,你才是小哭包。”吴确狠狠擦去眼泪,也没想到自己会流眼泪。
就好像身体在替他表达那些被忽略的情绪。
那些连他也不清楚的情绪。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关心关爱,温暖的眼神和担心的语气,都变成罪恶感不断啃食着他。
“我就是怕alpha,我已经尽力克制不怕你了,我还能怎么做?”
“盛忻,一个烂人,曾经企图强制标记我,”吴确闭上眼,声音不冷不热的,尾音有点颤,“当时我们是朋友关系,但是他以为我一个omega跟他关系好是想……”
他没有再接着说下去,空间再次陷入安静,如果他睁开眼,就能看见杨时安眼里愠色渐浓,脸色愈发阴沉。
“你可能想不起来了,那次被下药后我帮你,你一边推我,一边叫盛忻这个名字,当时我大概猜到了那个人渣对你做了什么,真的气疯了,”杨时安喷在omega颈边的呼吸变得粗重,每一个字都变得更低沉,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我猜到跟你亲口说出来不一样,你讲出来后,我更生气了。”
杨时安想起了那天晚上吴确没说完的话,一种说不出的酸痛从心底弥漫。
在他看来,吴确是初冬的太阳,一缕光照亮阴霾,让不止是他的一切都感受到那股亮光。
越相处,越能感觉到吴确身上那股淡淡的温暖。
如果不经历这些,太阳是否会更耀眼?
是否也能把它自己温暖?
杨时安抬眼,像是要确认什么,表情看起来那么迫切,那双安静垂下的眼睛又让他指尖不自觉惊颤,苦涩顺着空气涌入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