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师兄,你有没有说得太谦虚了些,这人真这样有本事啊。”一名弟子咂舌道,“他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难道咱们今人还比不过古人吗?”
鹤云涛摇摇头:“狂傲!你我如今所学,不过是站在先人的经验上,如何敢如此妄言?此地阵法散佚多年,我从不曾在书籍上看到过,只能遵循常理勉强摸出一点眉目,要我重现却是不能。需知阵法一学,千变万化,丝毫不可轻忽。倘若你等抱着此等轻慢之心,纵有生机,也成死路。”
众弟子道:“谨记大师兄教诲。”
千雪浪在旁瞧着,只觉得鹤云涛与任逸绝一定很说得来,难怪他提起任逸绝时一脸喜色。
师父曾经说过,人世间的情感有长有短,有些人相见恨晚,有些人白首如新,还有些人得到了反而心生怨憎,亦有人化恨仇为痴爱。
人心之七情六欲,只言片语难以说清。
任逸绝从没提过鹤云涛,不知他心中又是怎样想的。
与任逸绝分别多日后,千雪浪忽然发现,自己对任逸绝所知竟这般稀少,少到他对任逸绝的许多事都一无所知,什么答案也没有。
众人又走了小半个时辰,雾气愈浓,鹤云涛忽然站定脚步,道:“众人拉着身旁的人,不要分散,咱们暂且坐下休息。”
弟子依言而行,正欲盘坐于地。
“怎么?”千雪浪问道,“你身体不适?”
鹤云涛摇了摇头道:“山锁云岚,眼下雾气正浓,方位难辨,只能等待天时变化,直到雾气消散方能寻觅生机。此阵本是借天地造化而成,可也正因此,才只能被天地造化所破。”
千雪浪轻轻“喔”了一声:“你是说这雾气太浓了,不利于你瞧见方位,是吗?”
“不……不错。”鹤云涛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言语之间略见迟疑。
千雪浪道:“这倒简单。”
简单?如何简单?
众人皆摸不着头脑,只见千雪浪忽然消失在雾气之中,汤问贤故意道:“怕不是这位前辈瞧大师兄走得忒慢,自己独行了吧。”
他话音才落,只听见一阵呼呼风响,不知从何处而起,直吹得遮月之云尽散,掩夜之雾皆开,满地尘土飞扬不提,树摇花倒,唯见得一地凋零。
如此突如其来的大风,吹得众弟子紧紧牵手伫立,最外围几人抽剑入地,定住身形,谁也不敢开口,生怕吃进满嘴的风沙。
大风才过,众人仰头望去,只见一道白影自空中降落,正是那位如鬼似魅的前辈,只见他肤色更白,目色更黑,颊上稍许血色尽数消退,愈发瞧着冷若冰霜,难以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