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天资极高,做任何事都一心一意,全无旁念,师父恼她不识世间意趣,又喜她这般心无杂念。”游萍生淡淡一笑,“在山上修行时,师父不知想了多少玩乐的办法考验你母亲,什么炼丹补药,什么占卜问卦之类的,你母亲却是从不曾动心。”
任逸绝一愣,疑道:“师祖为何要这样做?”
“师父说是先尝尝苦头,反正以后下了凡尘,还有尝不完的苦头。”
说到此处,两人皆忍不住笑了出来,游萍生笑完才道:“不过,我瞧他只是喜欢捉弄我们俩,否则怎会每次出难题考验你母亲时,还要拉上我帮忙,说什么师徒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瞧我与师妹才是有难同当。”
任逸绝忽注意到游萍生没再将任苍冥说作“你母亲”,而是改口成了“师妹”二字。
之前拿母亲无可奈何时,他也曾用过这个本该是最为熟悉却又陌生无比的称呼。
“后来我们下了山,师父还是没能考倒师妹。”游萍生望着飘荡的云雾,似沉溺在了过往之中,“其实就连我也不清楚,那一日,究竟是她考倒了我,还是我考倒了她。”
第141章 身体无恙
游萍生与任苍冥的过往,像是与世间完全隔绝开来,仅独属于某个无名的日子,就此沉寂在脑海之中。
即便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可游萍生翻出这件小事时,仍不觉得多么费力。
对于大部分人而言,日复一日的平庸生活会消磨去昔日的那些回忆,磨平那些惊心动魄的回忆,可对游萍生而言,大多时光都不过是转瞬即逝,不值一提,因此于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上难免显得有些健忘,可真正在意的事却会叫他特意封存起来,避免自己忘却。
游萍生伸手轻轻抚过一朵花,缓声道:“那实在很早之前的事了,其实来龙去脉,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记得师妹有日斩妖除魔,受了些伤,她没说多重,我也不便多问。”
这倒叫任逸绝心生疑惑了,师父不是外人,他自然全无忌讳,张口就问:“为什么不便多问?”
游萍生一怔,不知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还是别有心思,最终只是摇摇头,微笑起来:“不便就是不便,哪里有这么许多为什么?师妹若想告诉我,那自然会说,她若不想,我问她也是无用。”
“那要是母亲就在等师父问呢?”任逸绝对这回答不怎么服气,更谈不上满意,“也许母亲没想到要说,师父要是问了,母亲也是愿意回答的。”
游萍生凝视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道:“你这一点实在很像你的父亲。”
自幼年至今,任逸绝还是第一次看到游萍生谈起父亲没有回避,正要问哪里像,却见游萍生摆了摆手,显然不愿自己多问,于是他只好又将嘴闭上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