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璇看向街边的铺子。
案发以后她便失明,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四年前。
曾经熟悉的店铺有一半已经关门,街内盖了许多高楼,陶璇不太认识这里了。
她走在前面,试着辨认,“出事故的地方好像就是这个路口,当时有人追我,我跑到这个路口,想去对面躲,然后车就过来了。”
现在十字路口上已经划了人行横道的线,从前是没有的。
陶璇盯着地面回忆许久,也只能记起明亮的车灯照亮她眼前的地面,她双目刺痛,失去方向,巨大的冲级后,她被卷入轮胎下方。
她没有立刻晕过去,她睁开眼睛,血水将睫毛糊住,她看不清楚,但在车灯前似乎有几个人影……
陶璇扶着太阳穴,难过道:“头好痛。”
“别强迫自己,”穆昔说,“你的身体要紧。”
陶璇春唇色苍白,她摇摇头,道:“我也想回忆起来。”
穆昔带着陶璇去她从前的家。
案件发生后,陶璇选择将房子卖掉。
发生杀人案件的房子是凶房,当时没能卖多少钱,家中的财务又都被抢走,陶璇身上的钱不多。他们家往银行里存的钱很少,陶璇的家境一落千丈。
她没有其他亲戚可以依靠,和潘学民在一起时,几乎一无所有。
刚认识时,潘学民就带她去银行开了一个账户,把她所有的钱都存了进去,后来他们二人一起生活,用的基本上都是潘学民的钱。
陶璇也不知自己为何总是想到潘学民,尤其是来到这里,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
她忍不住会想,潘学民是如何闯进去的,他看到妈妈时在想什么?他为什么没有一起杀了她?
陶璇轻轻揉着太阳穴。
陶璇曾经的家现在是一家三口住着。
她们到时夫妻俩正在吵架,家里的小姑娘蹲在家门口数蚂蚁。
穆昔听到吵架声走过去,“这是在吵什么?”
夫妻俩一齐看过来,“他晚上睡觉打呼噜!还总挤我!”
“打呼噜我也没办法!我已经很克制了,而且我都是让你先睡!”
“我又不是每天都想早睡觉,你每天晚上八点就困,我还得和你一起早睡?!”
穆昔耐心听着他们的阐述,老成道:“其实如果你们的感情没有问题的话,可以考虑分房或者分床睡,晚上该亲近就亲近,睡觉的时候再分开,保证睡眠质量,这都不是问题。”
这意见乍一听有点儿离谱,好好的夫妻为什么要分开睡?
但仔细想想,如果想睡个好觉,好像只有这一个方法。
夫妻俩开始商量如何分配房间。
等商量好了,俩人才奇怪道:“你是谁,好像不是邻居,以前没见过你。”
“对啊,你为什么要管我家的闲事?”
穆昔:“……”
完了,条件反射了,一看到吵架就想往前冲!
穆昔保持着厚脸皮的尊严,“关爱朋友,人人有责,我是雷锋,再见。”
陶璇在家门口看着小姑娘数蚂蚁。
小姑娘长得白白胖胖的,一看便是家里的掌上明珠。
她数蚂蚁也很有特色,“一、二、五、八……好像没有八个蚂蚁噢。”
蚂蚁们跑得很快,陶璇已经有很久没看过蚂蚁了,她蹲下来和小姑娘一起数。小姑娘很喜欢她,拽着她的胳膊说道:“姐姐,我们一起玩公主的游戏。”
陶璇不知道什么叫公主的游戏。
小姑娘穿着花棉袄伸胳膊扭腰,“我是小公主,我会跳舞哦,我要站在舞台上跳舞。”
小姑娘的姿势很不标准,但陶璇看出来她比划的事芭蕾舞的姿势。
站在舞台上跳芭蕾舞,台下是观众,聚光灯只照在她一个人身上……
聚光灯……当时灯照到了几个人?
陶璇茫然地看着小姑娘。
陶璇去家里坐了坐。
虽然是同一个房子,但不同的人住进来,感觉完全不一样,这里已经没有曾经的模样。陶璇坐在沙发上,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陌生无比。
人生无法回头,有些东西是留不住的。
陶璇什么都没想起来,她依然只记得残龙。
从小姑娘家离开,穆昔陪她往马路边走,“你家离马路很近,只是不直接靠着街道而已,你当时走的应该就是这条路,从前面左拐,就能到马路边。是潘学民在追你?”
陶璇说:“我没敢回头看。”
两人再次回到路口。